第十九章 存钱罐

简白被边凝送回了家，她表示了感谢，看着车子离开才转身进了楼。

依旧是冷清的，屋内的气温似乎比外面还要低，她开了灯，才有了那么一丝暖意。

随便吃了一点，洗了个澡，裹着厚厚的睡衣，坐在书桌前，搓着手把作业写完，脚也冰凉。

拿出书包里的绘画本，翻到了第四页。她提笔，笔尖和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低垂着眼眸，嘴角竟然不觉得浮出了一丝笑容。

边伯贤我会吃掉你吗？你这么怕我？

简白不是，我......我就是紧张。

男孩的眼眸似乎柔和了，他抽出了护着她脑袋的手，目光却未抽离。

边伯贤很多事情，你不知道。

他的声音沉了沉。

边伯贤眼睛会对你的大脑说谎，但是亲身经历不会。

简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不知道边伯贤到底在说什么。

他忽然低头一笑，似乎是笑给自己听。

边伯贤我跟你说这些干嘛。

简白鼓起勇气想开口对他说，他可以对她说这些。

简白其实你可以......

他忽而抬手，把手掌覆盖在了她的头上，轻轻地左右摩挲了一下，她甚至感受到了他手掌心的热度。

他的声音极轻，像是在用气音说话。

边伯贤好好的。

简白收了笔，看了看这第四页的画，男孩眼底尽是温柔，把手放在女孩的头上，嘴角挂着淡笑，那一刻的他，真的好温柔。

简白抬起食指，用指腹轻轻点了点纸张上男孩有些凌乱的头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开口道。

简白谢谢，你也好好的......

门外传来了开门声，简白赶紧合上了本子，把本子塞进了书包里，关了书桌上的台灯，钻进了床里。

用被子把自己捂严实后她才想起，她这是干嘛......反正现在也不会有人开门看她有没有睡觉，有没有盖好被子，有没有关床头灯，耳朵里有没有塞耳机。

好像没有人关心她了......

起身脱掉了沉重的睡衣，又钻进被窝，带着寒意入睡了。

简以华简白！

迷糊着，就被一声怒吼吓醒了。

简白嗯？

她挣扎着爬起来，顾不得寒冷。

简以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简以华起床了！去把面包热一热！我还要打个工作电话！

简白哦！

简白闭着眼应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下床怎么换好衣服的，洗了把脸才算清醒了一点。

吃完早餐，简以华正在卫生间化妆。

简以华简白！把碗洗了！

简白嗯......

她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简浩蹦蹦跳跳嘻嘻哈哈地跑到了简白面前，手里攥着什么东西，好像是......钱？

简浩姐姐你看！我有钱！

简白哦。

简白早已习惯，简以华给他钱也不是一两天了。

简浩这是学校要交的郊游费。

简白嗯。

见简白没有什么反应，简浩又跑到她面前，故意问道。

简浩你知道这个钱哪里来的吗？

简白耸了耸肩，把筷子收起来，攥在手心。

简白妈妈给的呗。

简浩不是！是你小猪罐子里的！

简白的手一顿，抬头一看，这钱是整的，她小猪罐子里的钱都是散的。

简白才不是，我那是零钱，不是整钱。

简浩昨天妈妈拿的然后去换了。

简白愣了许久，把手里碗和筷子一放，跑到自己房间里，把那小猪存钱罐拿下来，晃了晃，里面叮叮当当的声音，把下面的塞子拿掉，她用手指试探，发现除了几个硬币，其他纸币全部没有了。

她抱着存钱罐站在桌前，喉咙里好像堵着什么，呼吸不过来，却也宣泄不出来。

她红着眼眶，却没有眼泪掉下来，跑到了卫生间门口。

简白妈。

简以华嗯？

简以华正把口红盖子盖上，转过头来，看到了简白手上的存钱罐，却没有开口，而是直勾勾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开口问。

简白抬起存钱罐，努力让声音不颤抖。

简白这个，是你拿的？

简以华转头看向镜子，用手指把口红抹匀，似乎毫不在意她的情绪。

简以华嗯，怎么了？你弟弟学校郊游要用钱。

简白提高了音量。

简白这是我买颜料的钱！

简以华的手停了下来，从嘴唇上移开，抽了一张纸擦手，转头盯着简白。

简以华怎么了？我养你那么大，用你一点钱有错了？

简白把语气放缓，想让简以华再考虑考虑，把钱还给她。

简白你明明知道......这个钱对我来说很重要......

简以华这个钱很多都是你的零花钱吧？零花钱谁给的？我给的，我自己用我自己的钱有问题吗？你不是在做兼职吗？发了工资不就有钱了？

简以华拿起洗漱台上的包，径直走向门口，直接和简白擦肩而过。

简以华浩浩~妈妈送你郊游啦！来，包拿好，里面零食贵的就不要分小朋友吃了知道吗？

简以华简白，怎么还不把碗洗了？

简白抱着小猪存钱罐，没有挪动脚步。

简以华也没有管，抱着简浩出了家门。

在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后，简白咬着嘴唇的牙齿终于放松了。

来不及去感受嘴里的血腥味，眼泪就夺眶而出。

如果出生的时候就可以知道之后发生的一切的话，她拼了命都不想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