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未成年犯罪团伙

南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审讯室。

灯光微微有些昏暗，在被铐住的人脸上打了一片阴影，那是一张满脸褶皱、遍布老年斑的脸，如果不说，还真看不出这是犯罪嫌疑人。

虞近思手拿笔记本，坐在老人对面写着什么。

苏青瑶好了，我是南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侦查员苏青瑶，她是虞近思，这是我们的警官证，这是嫌疑人义务告知书，麻烦你看完后如实回答我的所有问题，好吗？

坐在审讯桌板后的老人微微动了动，竟是报案人，那个老实巴交的清洁工张红革。

吃瓜群众张红革：看完了，我会如实回答你们的问题。

苏青瑶姓名？

吃瓜群众张红革：张红革，弓长张，红是红色的红，革是革命的革。

虞近思（冷笑一声）你做这种事情，对得起你这个名字吗？

吃瓜群众张红革：那怎么办？这活来钱快，还不受处罚，多好。

苏青瑶行了，年龄、籍贯、职业。

吃瓜群众张红革：65岁，清江省北安市玉年县张家滩人。职业么……

虞近思清洁工，兼未成年人犯罪团伙组织者。

吃瓜群众张红革：警察同志，话不能说这么难听，什么未成年人犯罪团伙啊？我是帮误入歧途的小孩儿们找一条赚钱的康庄大道，反正他们读书不行，还不想打工受苦受累，你说，这条路不好吗？

虞近思没有说话，在本子上重重地写了两笔。

苏青瑶知道，虞近思非常地嫉恶如仇，尤其是这种，犯了法还厚颜无耻、还拖别人下水的人，她最讨厌，便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问：

苏青瑶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吗？

吃瓜群众张红革：知道啊，我杀人了嘛。

苏青瑶说的这么轻松？

吃瓜群众张红革：那不然呢？要我痛哭流涕，悔不当初？拉倒吧，我要是会这些，我也就不当那个警察同志嘴里的犯罪团伙组织者了。

苏青瑶那为什么杀人？

虞近思为了灭口吧？你是想叫周宝杀了赵立平以绝后患，没想到赵立平没死透，你怕事情败露，就对周宝下手？

吃瓜群众张红革：警察同志，虽然你说话难听，可你是真的聪明，怪不得，能考上大学，吃公家的饭。

苏青瑶少废话，说正事！

张红革的家乡，北安市玉年县曾是个深度贫困县，穷到什么地步？毫不夸张地说，县长的裤子都打补丁呢，张红革家里当然也是一穷二白，但由于他是最小的孩子，是被父母兄姐宠溺长大的，因而养成了游手好闲的性子，他从小就讨厌劳动，觉得像家人那样在地里刨食，又累又赚不到什么钱，于是就动起了歪心思。

他自己先在火车站蹲点，当扒手，尝到了一点甜头，但有一次被人当场抓获，送到公安局里刑事拘留，出来后，他觉得这么做太危险了，于是打算钻法律的空子，专门招募一些像他一样，不好好学习，又好逸恶劳的十四岁至十四岁以下的小孩，训练他们偷东西。

这些小孩还没到法定的负责年龄，被抓了也只是口头教训几句，再加上虽然要部分交给张红革，但他们也能拿到些“分红”，这已经让她们满足了，所以怎么也不供出幕后主使张红革。

就这样，张红革赚到了不少钱，回村里娶了媳妇，还生了个女儿，并把女儿供到读了美国的医学博士，他五十多岁的时候，把“组织”交给了忠心耿耿的得意弟子周宝，自己退居二线，打算再弄点钱后，就去美国找女儿，美国和中国没有引渡条约，即便他走后行为被发现，中国的法律也对他无可奈何了。

这就是他的如意算盘。

吃瓜群众张红革：我没想到赵立平下手没轻没重，抢个劫居然还杀了人，这可出大事了，要是被警察抓到，我们这帮人一个都跑不了，我就吩咐周宝，让他解决了赵立平，没曾想，他没彻底弄死赵立平……

一想到赵立平有可能会醒，醒来后就会指证自己和周宝，周宝怎样他不在乎，但他可不想坐牢，于是，借“犒劳”周宝为由，用藏着的毒鼠强毒死了他。

其实，看忠心耿耿的爱徒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时候，他不是没有起恻隐之心，只是他还是狠下了心，确认周宝真的死了以后，才假装若无其事地离开宁乡，回到了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