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葬礼与前路

乌云像火车头喷吐浓烟一样，急剧地翻卷着，灰暗的天空像贪婪的恶魔一样企图把整个世界吞噬。

这是一个葬礼，准确地说只有两个人的葬礼，一生一死。

女孩儿的眼睛还有些肿，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墓碑。

死去的是她的妈妈，死于高空坠落。

千介妈，你平时总说要飞，这次你终于飞下来了，可是...你怎么把我给丢下了。

千介拿出老式手机，拨通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千介喂，爸，今天妈的葬礼你能不能...

还没等千介说完，对面的男人就有些急促地说。

“小介啊，你也知道，爸不方便，你梅姨她...”

千介爸我知道了，你别来了。

“小介啊...”

她直接挂断电话，正如所见，千介的妈妈是个精神病患者，而她的爸爸也入赘到了另一个女人家。

千介平时要打两份工，还要靠学校的补助和奖学金来维持家里的情况，可如今母亲走了，她突觉未来一片迷茫。

她突然生出一个可悲的想法，自己一个人应该会容易很多吧。

千介在墓地待了一会儿就回到了自己平时住的出租屋，桌子上还摆着她未做完的作业，已经几天没去学校了。

不想去学校，这是她最真实的想法，许多血淋淋的校园欺凌发生在她的身上，恐吓威胁，不是没想过反抗和求助，但那只会换来下一次更大的欺辱。

寂静的出租屋里传出聒噪的手机铃声，千介拿起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

千介喂。

“你好，你是千介吗。”

千介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你母亲的朋友。”

千介朋友？我妈妈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有朋友，她患有精神病已经一年多了，就算曾经有些交情的朋友，也都躲得远远的。

“我真的是她的朋友，只不过很多年没联系了。”

千介越听越觉得可疑，便打算直接挂掉电话，但对方好像料到了她会这么做。

“其实你母亲在自杀前找过我。”

千介手一哆嗦，手机差点滑落，妈妈在自杀前找过他，这怎么可能！

“我是你母亲多年前的旧友，你母亲那日找到我，托我在她走后照顾你。”

千介什么叫在她走后...难道她那时就有了自杀的想法？

“她说她不想再拖累你，她不想你过得太辛苦。”

千介的心里涌上一股心酸，原来妈妈在自杀前想的都是她。

千介谢谢你，我自己可以。

“这是你妈妈不惜用结束自己的生命换来的，你要让她在九泉下为你担心吗。”

千介的身子颤动了一下，是啊，这是自己的妈妈希望的，自己不能这么自私。

千介...那就麻烦你了。

对面的男人似乎有些笑意，也放松不少。

“没关系，我很期待我们的见面，明天你就到淮市来，我派人接你。”

千介好，谢谢。

既然这是妈妈为她铺的路，哪怕粉身碎骨也要走下去，这样她就可以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