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燕太子,
结托并州儿。
——【唐】李白
酒是最浓情的上头物。
心情逢场高低起伏,知己填杯越来越多,哪一个逃得过酒的逢迎承接。
“阿郎,这边验帖。”说话的是站在府堂正门的看护,低着身子,脸上笑着。
门旁支了一两张桌子,铺的最时兴的月桂绸布,看上去很是华丽。早有闻这李适之很是得圣上的重用,看来是真的了。
"西蜀李姓太白,看位。"
看帖的院官翻过那雅帖,提笔记录了两笔,递还回来后,对着院里高声说话。
很快院里来了个相似着装的院官,笑着引临了座位。这院官是个见识多的,领路的路上一路攀谈问他可是诗文天下那个李太白,询问和主人李适之是什么关系之类的话。
入了桌,不多时就有一些女婢伺奉起了酒水。
这李适之当真是个爱酒的痴人。院子里种的山松,松下支了架子放了几坛酒,旁边站了几个仆人舞着锄头,挖着树下的土地,想来是藏着酒的。
兴酒的地方,就在那片山松旁边立的环形廊,长廊桥面极宽两边搁置了酒桌,恰好安置了一圈,圆形长廊中间是一株长竹,大小纳的下三四十人。
"李郎!"
李白刚刚拿起酒杯还没入口,就听见有人叫他。抬眼一看,是金陵认识的崔宗之,那人穿的一身蓝衫看上去风骨峻峭,倒是在这在座众人中显得独一份了。
"崔郎,唤我李十二就好。"
"李十二?"
"对,在家宗里面的排行十二。"李白眯眼笑着说。
崔宗之挥退着跟来的府官,就着与李白相对的旁位坐了下来。那府官见两人聊的投机,不再往前引领就离开了。
"十二可是这李侍郎发的帖子?我是从朋友那里求来的。"崔宗之低声说道。李白抿了一口酒,瞧了那崔宗之一眼然后说:
"我也是求来的,听说是个值得交的酒友"。
"酒友?啧啧…十二当真以为这酒会能交得到什么好友。位居高处的看不起你,位于下边的自视清高,端着架子的一个比一个"。
李白没看崔宗之,又喝了杯酒。心情突然有些落差,感觉这崔宗之的话让人觉得各种心里不舒服,又不好说什么。在金陵时,也不见这人这般的说话不着调,难不成是自己识人不清不成。
"宗之,喝酒喝的是兴致,想那般作甚。"李白接话,试图点破他话里面的不合适。
那人也许是真的发现了自己话的不对,说是说错了话连连赔了三杯酒。李白没那么多心思,就承了这杯酒。
这时有一两人涌了过来,对着两人行了礼,各自问了名号。许是觉得李白名号响亮又看上去狂傲了些,不怎么好说话,两人就凑到了崔宗之的桌前,那崔宗之奉酒说笑,谈论起来了诗词,边说边喝不见醉意,就像当年在金陵初见的时候一样。这模样可是叫李白好生的惊讶,安慰自己刚刚那个有些功利说话尖锐的崔某是个幻觉。
"两位,这是十二,李家太白,十五名覆天下的那位。"
那两人连忙说着幸会,然后就着前后也坐了下来。这一坐下来就不安静了,聊东聊西,酒也吃个不停。让李白觉得有趣的就是这酒宴主人李适之据说除了发个富家的帖子外,还向城里几家的民家下了帖子,还特意送到了人手里,听上去倒像是个礼贤下士的雅士。再看看这圆形长廊,平起平坐的设计倒是有点意思,想想崔宗之那句带些讽刺的话,怎么也联想不来。
啊,真是疯了,宗之的无心之语,许是根本就没这个意思呢?
李白想着痛饮了一大杯。
看着桌上的明香,脑子里不由得想起印宿来。
印宿作为师兄当真是沉稳的多,可是让李白怎么也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印宿突然就离开了道馆,他一个有千年的大妖也快历劫了,待在道馆受着灵力突破成仙才是正道,混迹在人类里面极容易破了本心。
最让李白不可思议的是,印宿一路跟着他游学,而且还来了这京城。记得这人说过最讨厌的就是这纷乱的京城了,什么都混杂着……
李白作为神仙管的事多,也不见得对什么过于留恋,对旁人的事情也是不怎么重视,即使这人陪了自己三四年。
仙人纵情凉薄确实不错,也是多亏这才修得仙道。
李白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是真的喝的上头,胡思乱想。
收回思绪,就在一堆长竹的那边已经坐下了宴会的主人,那人好像是认识自己举了杯示意,李白见着场景自然举杯回礼。李适之这时站了起来,开始了小叙:
酒是好酒,人也是最好的,说是自在逍遥着来。
话停就听到那崔宗之高声喊着:
"十二,听说你醉酒成诗,今天可会成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