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大道连狭斜,
青牛白马七香车。
————【唐】卢照邻
长安,是每个商贾骚客们都向往的地方,它太美丽,太繁华,又太热闹了。
“就在这里住下吧。”印宿看着道巷里的人来来往往,院子里却是安静祥和。觉得这地方倒是不错,比之前那几处好上许多,于是,对着那笑的灿烂的掮客说道,定了下来。
一道来的李白听到这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
“可算是定下来了,我都快要累死了”。说着将书箧放在了正堂上,随便找了个椅子落了座。
印宿付了钱财,送走了那掮客,又回到正堂上见李白已经从书箧里扒出来了自己的酒壶,对着虎口就长抿了一大口,咕嘟一下一口吞下。
“你又喝这么急,很容易醉。”印宿对着那毫不在意,说了千遍还不能改掉的师弟,又交代了一句。
“怀白,师父都没你这么啰嗦。”李白听印宿又要念叨,连忙用这话堵他。印宿知道这人死性不改,恋酒如痴,也只能纵容着他,可是见到总有不自觉的唠叨两句。
“这会儿师父了?”印宿拿话噎了李白两句。
当时李白辞师道远游的时候,就给师父留了一封信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他也是第二日才知道,自己的师弟竟然偷偷跑出了山门。
李白被这话说的有些愧色,当时修书就离开确实是失了礼数的。
“不说其他了,就这里安顿下来吧。”李白强硬的岔开话题,印宿是笑非笑的看了看李白,然后同意他的话。
两人忙碌完已经落了日头,在巷脚吃了一些就都早早的睡下。
月下了柳树稍。
印宿披了一件长衫裹在单衣外边,开了门就见对面的偏房灯光忽暗忽明,停顿了半刻钟后,索性迈开腿去敲开了那亮光的门扉。
“怎么还不睡?”
印宿细瞧着衣服依旧整齐,没有褪下休息的李白,脸上都是倦意,连眉头也锁得极紧。
李白没有答话。
印宿就着灯光看了看书案,书案的地上扔了一地的纸团。
“还没写出来?”
“没有。”李白语气低迷,有些难过。
这首诗怎么填都觉得不合适的样子,从庐州到长安纠结了都近一月,还是没个进展。
“哪首?”怀白问。
“庐州那晚,我不是说我想家了吗?就灵机一来来了两句“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李白说的字句深情,看来很是喜欢这句话了。
“我怎么也应不上前两句,说什么都觉得不好。所以哪里睡得着……”
“这没有什么,再放放或许突然就会有了”印宿劝着他说。
李白蹙眉说道,不行,我怕以后我会忘了。
见他执着,也知道自己劝不住他,就只好宽慰了两句:到屋外边看看吧,你那次不就是在晚上。
“我知道啊,可是并没有什么感觉,这院子里出了一口井以及墙外攀过墙的柳树,就只有刚刚醒的你和一直纠结的我了,哪里有什么好写的。”李白说。
印宿听他这描述哑然失笑。想来应该是凉秋的原因,他不自觉的拉了拉衣服,又说:
“那你慢慢想,别折腾太晚。”
李白点了点头。
“还有,半月后这京城有个酒会,我想你会喜欢,可以去看看。”印宿背对着月光,脸色看不清,想来应该是极其温和的,毕竟话里的关切溢于字里行间。
李白说:知道了。
印宿也不多说就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看着那人披着青色的外衫,在月辉下渡着,目光停在他进了门。李白移开眼,看了看不熟悉的四下,胡思乱想着,这月光披了亮彩真是明而虚幻啊,又想这寒露或许会湿了他的外衫与发丝吧。
甩开乱糟糟的思绪,也就在合上门的一瞬间茅塞顿开。
屋外明亮的月光洒在井栏上,就好像地上泛起了一层霜。
在这寒秋时节,再瞧见头上月,叫人如何不心颤,叫人如何不挂念远方的家。
突然满意这美妙的意境,李白快速的落完笔合了字卷,便和衣睡下了。
李白不知道:在这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夜半起来的关切和将成未成的诗稿,都发生了变化。
可笑的是那时他只知道,自己落笔诗成。
名曰:静夜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