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烨 中

“如果我死了呢？”

小野问道。

“难道这种情况你都不考虑?”

“此等小事，爷这么做自然有爷的道理。”

血狼冷哼哼一声，语气中夹带着满是狂傲。它毛发如焰般飘逸，焰光之下散发着桀骜不驯的气息。小野神情微动，他似乎也察觉到血狼的异样。

“选中你是爷的选择，从开始的开始这本就是你我之间天大的赌局。”

“爷既要你活着，还要你为一个天下强者的身份活着。”

“若是无法达到爷的标准，爷就算是玩一个魂魄尽失也会从你的元核中分离。”

“到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还很弱，爷想杀死你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不想死就好好训练。”

来自狼的贪婪与狡诈在这一刻暴露无遗，再怎么说，血狼也是只狼，从骨子里的本性自然是改不了的。

另一面的血狼早已不同往日，小野顿了顿，不知如何反驳。

狼族自古便是是无法控制的生物，即使是生在地层的弱残也会有翻身为王的欲望。

从小在牧云村长大早已洗去大半狼的血性，血狼是狠毒凶獠的，若是想要达成压迫性的协作，他便要展现出比它更加心狠手辣的一面。

然

他完全做不到如此，即便是装，也装不出来。

小野低下头沉默着，那双深蓝色的眸子盯着地面，越是这样，血狼的脸上便越是有嘲讽的笑容。

血狼仰起头将目光投向小野，他的沉默换来的更多是血狼的猖狂。

“怎么，你怕了?”

“……”

“从不”

小野的手指微动，双臂发力抽出腰间的断刀，寒光乍现，刹那间便架在了他的肩头。刀尖朝内，整把断刀的刀锋就只距脖颈不到一指。

“只是死的话倒不如你我二人共同成全。”

“呵，你敢吗？”

“这刀尖落下只要一瞬，我敢放也敢挥。”

小野抬头淡然道。

双方的目光再次相交，小野面上再无其他神色，血狼的笑容未减，嘴角勾起道：

“你下刀吧。”

话音刚落，小野的两臂施力，一道寒光再次划破天空，刀芒锐利，几粒朱红的珠子潵向天空，再是一柱血酒般的液体潵出，在空中滞留了片刻后，便在下一秒染红了地面。血狼瞪大了双眼，对小野这一举动惊得心头一颤。

它全然没有想到小野会这样做，更没有想到他敢这么做。

出生只有十二个年头的小狼刚获取形元不久，还被食草动物养大，小野的举动再怎么说都会出乎血狼的意料。

“滴答……滴答……”

他的脖颈上挂着一道红印，血液顺着毛发滴落在地面。空气仿佛凝固，只能听见血液落地的嘀嗒声。小野以刀撑地，抬头看向血狼。周围的白火因为他伤顿时暗淡了大半，血狼的身体也开始逐渐消失。过不了多久，两狼便会在阴间相遇。

“我……怎么不敢？”

小野深蓝的眸子看向血狼。还是仰视，还是低头，可目光上还挂着属于狼族的血性。血狼不动，刚才的笑容完完全全地收了回去。

“你，死……”

微弱的气息中却吐出了冰冷的二字，他忍着伤口上撕裂般的疼痛再次举起刀刃，向着脖颈处再次挥去，血狼的眉间一皱。寒光闪过，这一次，断刀已被血狼一爪拍了出去。

刀刃脱手，小野却在笑。

“你怕了？”

“……”

“这一句话是还给你的。”

话到此，无数的光点便从地面上纷纷涌出，将暗淡的意境再次点亮。只见光点无规则地满天飞散，小野的伤口与光点相接触的同时竟在飞快的愈合。没一会，刚刚还在溢血的刀伤恢复得连块疤都不剩。

结果如此，血狼的眼皮不禁跳了跳。

竟然被他骗了吗……

血狼：可恶，竟然被他装到了。

小野扭扭脖子，脸上的神情总算是回到了一个正常少年该有的模样。

“第二尾的力量还没有吸收完，想恢复着点小伤果然不成什么问题。”

想去上次渡劫之后，他也留了一身的伤，不过只要等属于他的形元吸收完后这些伤便全部消失了。

每渡一次劫渡后受过的伤都能恢复，或许吸收一次天劫所产的形元应该也有相同的作用。

这一点小野倒是赌准了。

“谁都会死，但我不怕。”

“只是该做的事不能做完，就会留下太深的执念。”

“我该完成的事还没完成 ，相信你也一样。我们怕的根本就不是死，只是怕心愿不能了结。”

阳光的笑容从他的脸上浮起，想起往日鹿娘对他说的点滴道理，不是同一个年龄段，只是这时的他对此的理解更加深刻了几分。

血狼的行为任然让他不能接受，这个世界不完全是强者为尊，弱者也可以成为英雄。他不是为了成为英雄而变强，而是为了保护身边的所有人才为之变强。

“我可以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但力量是我必然所求的东西，你也必须拿下。”

“当然可以。”

“你用什么保证?”

小野问道。

小野的问题使血狼不得不再次打下协议。这几条清清楚楚的条件使血狼倍感吃亏。它烦躁地用爪子挠了挠头，心一横，将身上的白火凝聚成一团光球。

“你要做什么？”

“下咒。”

血狼很不耐烦地回应道。面前的光球越变越扁，直到变成了一个半透明的白玉盘。悬空的盘子上则刻着许多密密麻麻的符文。血狼一挥爪，这道咒便直接印在了它的背上。

“这道咒能压制爷的对可吸收形元的感知能力，吸收形元的限制会有所降低，你自己看着办吧。”

在最后的的时间内，血狼对于本性的压制直接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生怕小野再做出什么类似的事。

“雷鈴珠的事怎么办?”

“整整七个月的时间我要去哪里找？”

小野差点就忘了正事。若不是血狼的咒与乱吞雷鈴珠现在也不至于闹了个这样的下场。

“就当作没发生。”

“唉?！”

“天劫也当作没发生?！”

“好了好了，爷到时候尽全力帮你不就是了，但前提说好，爷可不敢保证你百分百不会收到伤害。”

“你可说好？”

“嗯。”

提到此事，血狼似乎更加烦躁了。尾巴不耐烦地甩了甩，转身就向着意境深处走去，狠不得立刻甩开某个麻烦的玩意。

有了前面的先例，依血狼这副性子，小野总感觉血狼的话不太可信，问个清楚好歹心里踏实些。

“时候到了。”

“你快走吧。”

血狼转过头催促道。

“那下次……”

“下下下次再说。”

“爷暂时不想再看到你。”

血狼话里带气地转过头，只留下了孤身一人的小野站在原地。

两狼生气各有各的理由，血狼的性子本就是这样，再加上特殊的血统。仔细想想，好不容易找到的长期饭票还没吃满几个月差点就要没了，以后吃不饱不说，食物还要减半。

这样一说倒还有点合情合理。

云升雾散，只是眨眼的时间里，小野便从意境中回到了现实。

“嗷呜——”

地到力量的血狼身体里好像有无限的活力，在洞穴中上蹿下跳的，相比之前，它的声音也变得更加嘹亮。血狼正式地幼年状态向青年过度成功。再仔细看看，它的体型也比之前又大了一圈。

小野的形元越是强大，血狼便接近意境中的样子。它的成长就如人一般，没个时期的它都有不同的性格。

很难想象，血狼变化到那样贱兮兮的性格又是怎么来的一个变化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