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二人来到清文苑时,顾君果真在授课,蓝曦臣看着一身书卷气息,温文尔雅的白衣少年,不禁笑了笑。
顾君自然注意到了门外站着的蓝曦臣与聂怀桑,不过却未理会,继续给学生们讲着课。直到下学后,学子们三三两两的走出课堂,顾君将东西收拾好,这才到门外,对蓝曦臣与聂怀桑作了一辑:“顾君见过聂公子,蓝宗主。不知二位可有事?”
聂怀桑摇了摇折扇:“顾兄,泽芜君便是我说的那位用琴高手。今日泽芜君恰巧有空,遂我便请了泽芜君来看看你那张琴是否还能修好。”
蓝曦臣听到聂怀桑的话,眼里闪过一抹疑惑,不过却也笑道:“怀桑过奖了。不过顾公子的琴,涣倒是可以尝试看能否修好。”
对于蓝曦臣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疑惑,善于察言观色的顾君如何能没看到?不过顾君也无意揭穿聂怀桑的谎言,笑着点了点头:“如此便多谢蓝宗主了。”
“顾公子客气。”
三人回到君兰小院后,顾君将装着倾君琴的木盒取下,将盒子放到小几上打开:“蓝宗主,这琴,可……可还能修缮?”
蓝曦臣原以为不过是断了几根琴弦,再不过最多也就是琴身有了裂痕。唯独没想过聂怀桑让他修的琴,是一张琴弦尽断,琴身也摔成了两截的碎琴。
“顾公子,这琴只怕无人能修好。琴弦还好说,琴身成了两截,已成了无法修缮的碎琴。”
“多谢蓝宗主告知,所幸在下原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蓝曦臣见顾君眼里闪过的一抹悲伤,不禁有些许好奇:(这琴想必对他很是重要,应该很爱护才是,为何会整张琴都变成这般?)
聂怀桑见顾君似是有话想单独与蓝曦臣说,遂开口道:“顾兄,曦臣哥,我想起还有点事未处理,你们先聊着。”
在聂怀桑离开后,顾君起身走进内室将当初蓝曦臣所遗落的玉佩取出。顾君看着手中的玉佩,心中后悔不已。
当蓝曦臣出现时,顾君哪里还不明白,自己会离开醉玉楼,便是因为蓝曦臣的缘故。若是他当初不曾多管闲事,帮蓝曦臣躲追兵,他现在应该还在他的公子身边,每日都能听到公子的声音。
也难怪聂怀桑每次都顾左言他,不愿谈及为自己赎身的原因。像他们这样出身高贵的世家子弟,当然不愿让人知道欠了妓子伶人的人情。所以自认为是报恩一般,不问他是否愿意,就将他带离了在这些世家子弟眼中的低贱之所。
顾君想罢,脸上带着那客气而疏离的笑容,走出了内室:“想来蓝宗主是前来取这枚玉佩的,烦请蓝宗主看仔细些,若无疑问,便物归原主了。”
蓝曦臣接过玉佩:“顾公子可是怪涣自作主张?”
蓝曦臣的话中,并未言明自作主张什么事,不过他知道顾君一定懂自己话中之意。
“蓝宗主大费周章托了二公子舟车劳顿特意前去栎阳为在下赎身,顾君岂敢怪罪蓝宗主?”
“抱歉,涣实不知如何感谢顾公子当日之恩,遂才未问顾公子的意愿,便做了此决定。”
蓝曦臣自然听懂了顾君的意思,他说的是‘不敢怪’,而不是‘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