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ris那天去医院其实并不是去看诊。她在找地方停车的时候看到排队买煎饼的余家升也完全是个意外。
因为看到了余家升，所以自然就想到了殷赏。Doris一下子没忍住，才去了妇产科想看看殷赏是不是因为“受了什么刺激”所以过来看诊。如果不是，她正好也可以再去“提醒”她一下。
只不过Doris没想到，殷赏非但没有被她刺激到，反而炫耀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把她自己刺激的够呛。再加上殷赏妈妈的一番话里有话，让Doris在那三个女人走了好久，还心里恨的像堵了一口气，上不上，下不下憋的难受。
不过，她现在不再是那个只知道摔东西的小姑娘了，几番世事之后，她也学会了“隐忍”。
“二小姐，您来了？”
医院楼下的咖啡厅里，带着有色眼镜遮住大半张脸的Doris放下手里的咖啡，转头看向声音来处。一个护工扶着一个十八九岁有些瘦弱的女孩子，正陪着笑脸向她走来。
“嗯，坐。”Doris轻应了声，示意两人坐到她对面，然后开口道：“检查结果怎么样？”
“一切正常，都挺好的。”护工开口道。
Doris却不理她只是看向那个女孩子，放缓了声音说：“小梅，你自己觉得怎么样?”
“二小姐，我挺好的，就是最近都没什么胃口。”小梅轻轻回着，带着些羞涩。
Doris微微翘了翘唇安抚道：“怀孕初期胃口是差了些，不过还是要好好吃饭知道吗？这样对你和孩子都好。有什么需要，就和护工说，她们要是有不周全的地方你只管告诉我。不用怕。”
“谢谢二小姐。”小梅弱弱地应了声，然后似乎是鼓起了很大勇气才开口道：“我就是有点想家了，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
Doris眉头微皱了下随即说道：“手机有辐射对你身体不好，如果你想家就写信吧。现在快递也很方便的，写好了让护工大婶帮你寄出去。再说打电话，你一下子说得激动了，把事情说漏了，家里知道你年纪轻轻就做代孕，他们能接受吗？对你也不好啊。写信就不一样了，想好了再写，万无一失。”
小梅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放心，好好保养自己，等你帮我把孩子生下来，我会让人再给你做处女膜修复手术，那时你就又是一个新人了。等你有了钱，又恢复了身材，那你不论是想过新生活还是嫁人还不都由你?”Doris揉了个笑容挂在唇边温和说道：“我先生不能生育，你帮了我们这个忙，也算是积德行善了，我们会一辈子都念你的好。所以你现在乖乖听话好不好？”
小梅看了身边的护工一眼，安静的点了点头。
“好了，那你们回去吧。”Doris说着站起来：“我也要走了。”
“二小姐……” 护工跟着站起来却似乎还有话说。Doris看向她，护工示意她借一步说话，Doris便跟着她走到稍远一点的地方站定：“还有什么事？”
“那个，医生说得给她加强营养。这两个月我们又租房又伺候吃喝的，您看您这钱是不是再给一些……” 护工讨好地笑着搓了搓手。
Doris眉头一皱：“我之前给了你们那么多钱，这才几天就不够用了？”
“之前做人工授精就花了好多，怀孩子头三个月又是最重要的，我们这吃喝上也不敢怠慢，就又花去好多。”护工有些为难的说道：“而且这后面还有好几个月，都得要钱。您给的钱勉强也就还够俩月的……”
“那就先过了这两月再说。”Doris不耐烦起来：“到时这孩子要不要留还两说呢。”
“啊？”护工很是意外道：“您要是不要那折腾什么啊？等到胎坐稳再流，送去大医院也要花不少钱啊……”
“送什么大医院啊，多找几个男人给她不就打发了。”Doris不在意的说了句，随后发现护工看她的眼神不对，她又扯出个笑容随便拍了下护工的胳膊：“我开玩笑呢。先过一个月看看。下个月，下个月我再打钱给你。啊对了，她要寄信，先拍了照片让我过目再发出去。行了，我走了，没事别给我打电话。” 说完，她推开护工，多一眼也没再望向不远处的小梅，快步走了。
“阿姨。”看着Doris走远，小梅快步上前拉住护工的胳膊：“怎么样？她答应给钱了吗？”
“她说下个月，不过我看悬。”护工捏了捏小梅的手，有些不安地说：“反正头三个月也看不出来什么，要不咱们再等等，还有一个月呢，总能想出办法来。”
“总是这么拖着也不行啊，要是她发现我肚子里没有……”小梅的嘴突然被护工捂上：“没有?怎么没有?”护工有些起急地低声吼道：“那天她亲自看着你授精成功才付了钱，怎么没有?当时你受过的罪，吃过的苦，这么快就都忘了吗？”
小梅浑身打了个寒颤使劲摇了摇头。
护工严厉了眉眼瞪向她：“管好你的嘴。这女人蛇蝎心肠，若是你说漏了一句，咱们大家一起完蛋。”
小梅僵直了身体机械的点了点头，没有发现不远处一个玩儿手机的孕妇正调整好了摄像头，将刚刚的一幕全都拍了下来。
魅色。又是歌舞升平的一夜。不过似乎是因为春节刚过，大家都忙着返工，此时的酒吧和餐厅都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老板，闫老板来了。”包公正靠着吧台看手机，吧台后的服务生忽然低声提醒道。包公马上关了手机转过身去，就见闫汝大一脸意兴阑珊的走进来，看见包公，随意打了个招呼就坐到吧台前和服务生说道：“威士忌。”
包公看向他：“好久不见。”
闫汝大对他笑笑：“还真是好久不见。想想以前咱们一起钓鱼的日子，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包公无所谓的耸耸肩：“想去还可以约啊。”
闫汝大接过服务生倒的酒喝了一口，目光落在玻璃杯的花纹上：“余家升，他最近怎么样？”
“还好。上班，下班，然后就围着老婆孩子转呗。”包公玩儿着手中的手机口气淡闲。
“他，上班了？”闫汝大直起身子：“在哪里？”
包公微撇了下嘴：“不知道。他没说，我也没问。”
“不是吧，你们都是一家子了，他还遮遮掩掩的?”闫汝大挑眉。
“这不算遮遮掩掩吧？”包公也挑眉：“人家不想说我干嘛非要问。而且那是余家升自己的生活，我做什么问来问去的干涉他?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这不是干涉，是关心。你妹妹嫁给他了啊，他要是不好也会影响你妹妹啊！你难道都不担心吗？”闫汝大不理解的问道。
“我妹妹是成年人了，她的家庭问题她自己会处理。如果她向我求助，我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但她和余家升的日常生活是他们两口子自己的事情，余家升是娶了我妹妹，又不是卖给我们了，我干什么总要掺和他们的事啊？”包公对着闫汝大瞪瞪眼：“就算是我手底下的员工，下了班，他们去哪儿，怎么过日子，我也是不管的嘛。这个是个人自由吧。”
“余家升和你的员工一样吗？他也算是你半个亲人了吧，你关心一下他的生活，也很正常吧？”闫汝大也瞪起眼：“这和个人自由扯不到一起吧?”
包公顿了顿，看向闫汝大说：“我现在才明白，余家升为什么宁愿放弃20年的心血也要离开Y&Y。”
“什么意思？”闫汝大皱眉。
“意思就是：关心不是干涉。感情是用来温暖人心，不是用来绑架他人的。”包公一字一句道：“余家升脾气臭，不服管，你一定觉得你忍了他这么久他拍拍屁股就走了，忘恩负义吧。可是你们家用恩情勒着他，用友情捆着他，事事干涉，他也忍了20年了，忍无可忍，他为什么不能走？”
闫汝大的手紧紧握住杯子：“这是余家升和你说的?”
“余家升什么都没和我说，我自己有眼睛会看。”包公双手插进衣袋：“Doris搞出了这么多事来，你们家是不是到现在都觉得这是余家升应该受的，甚至觉得他不识抬举……”
“我没有。”提到Doris，闫汝大就没了气焰。他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轻砸到台子上：“我从没强迫过他接受Doris，我还劝过你接受他和你妹妹在一起…… 你忘了吗？”
“我没忘。但支持不能成为指指点点的理由。”包公柔了口气：“我三岁的时候我爸妈就把我当成大人一样，和我有商有量的说话了。他们会给我提建议，但我自己做的决定他们从不干涉，所以我很早就知道了什么是：后果自负。你现在40多了，是不是也可以考虑改变一下了？毕竟你还有个孩子，别让他成为第二个忍辱负重的余家升。”
闫汝大低着头半天没说话，然后他敲了敲杯子，示意服务生又给他添了一杯酒后才慢慢开口：“家升现在，是不是很怨我?之前他酒吧出事，我要借钱给他，还想让他回Y&Y，他都没同意，只是坚持想和我兑换股份……”
“你没兑给他?”包公挑眉。
闫汝大猛灌了两口酒说道：“我，我只想让他回来帮我……”
“回来帮你，但不能和你平分天下。”包公伸手拍了拍闫汝大的肩站起来：“我曾经也想帮你们兄弟和好。但是，缘分尽了就是尽了。你，好自为之吧。”
“包公。”闫汝大转了转杯中琥珀色的液体突然叫住要走的包公：“我们三个是不是再也不能在一起钓鱼了？”
包公想了想说：“也不尽然。等到余家升重新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后，咱们三个应该还会有重聚的时候。Enjoy your time.”说完，他头也不回大步离开了酒吧。
出了酒吧，包公去了停车场上了自己的车，然后打开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去查一下小梅的家庭地址，然后给她准备一份礼物……”
津ICP备2022002164号-2 © 2016-2023 iHuaBen.com 版权保护声明 不良信息举报:jubao@ihuaben.com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