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天高地厚

果然刚进了李雪妍的院子便看到李氏出来。

”姑母也来姐姐这边？欣儿刚从全新寨买的糕点都是姐姐爱吃的红枣味的。“

“你有心了。”

见她脸上并没有什么不妥，李氏也没有为难她，便让她进去。

明面上是自己的侄女，可这暗地里到底什么身份，相爷从未对她说过。只是嘱咐她，不要苛待了她便可。

早先她也曾怀疑过冯双欣是相爷的私生女，但后来发现并不是。心里对她的芥蒂便慢慢消了。

送走李氏后，望着她离去身影，冯双新不由想起自己早已进离世的娘亲。倘若自己的母亲也活着也一定如同李氏一般为自己操心费神，那里还会像如今这般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小姐，您别伤心了。”

跟在她身边的丫头是自来相府后便一直伺候她的眉儿，这丫头心思细腻和她一般都是个为生活受尽屈辱之人。

拍拍眉儿的手，她转身朝着里院走。

“招儿姐姐好。”

即便是一个伺候人的，但她伺候的柱子可不是她能得罪的。

“表小姐来的不巧，这会子夫人刚走，小姐正休息那。”

‘啪嗒’瓷器碎裂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既然姐姐已经休息，那欣儿便不打扰了。”

她似没有听见一般将东西吩咐眉儿留下，转身带着人便走了。

对于她的识趣招儿还是比较满意的，至少省下解释的话。只是小姐这般稍有不如意便打砸器皿，虽可以使些银子填不上。但时间久了相爷和夫人势必是知晓的。

宫外此事已经人尽皆知，宫内更是对此事颇有兴趣。

“都说这世子配不上他这表妹，如今倒是有相配的了。”

说话的是乃是二皇子生母，位居四妃之一的贤妃。她的父亲乃是户部尚书胡立为，因着当年胡家没有嫡出女儿这才让姨娘生养的她入宫为妃。而因着是庶出，这辈子能做到位置也只是贤妃了。再进一步只有母凭子贵了。

此前二皇子作为堂兄弟去天都府分明是为了昌平王世子撑腰，却不想闹了个没脸。这会子他不着调的事情闹出来，她自是忍不住嘲笑一番。她的皇儿不仅俊美无双，更是才华横溢，带人温和有礼，那里是商暨南那个混小子能够比。要说他那里比自己的皇儿好，约莫也只有那张脸了。

后宫妃子大多是人精，能在宫中呆这么久，谁都不会轻言说话。自有有心的想让这话题转过去，但贤妃却并不打算轻易翻过去。

　　“妹妹对此事怎么看？”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坐在后面的小娴妃。

这个娴妃和这个贤妃并无血缘关系，前者是皇帝特意赐下的封号，后者则是因为份位在那，才有了贤妃的称号。也不知皇帝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一来二去无人提这事，宫中有两位‘xian’妃的事情就这般耽搁下来。位份高的则成为大贤妃，份位低的则称为小娴妃。

此事搁在谁心中都会不快，而大贤妃也并非是大度之人。事宜每次都会找小娴妃不快。而小娴妃娘家无权无势，只是个平头百姓，前几年还都双双去世。在这宫中唯一能仰仗的便是皇上的宠爱。

小娴妃也自知自己没有办法和他人相比，不争不抢，日子倒是平稳。后来因得宠生下了端慧公主，得了皇上青睐，这几年日子过得相对好些。

只是她这日子一好，难免就有人心有不顺。

端慧公主见母妃被问，她刚想出言手便感受到一阵暖意。

小娴妃冲她摇头。端慧的性子想来毛躁万一行事不妥，传到皇上耳朵里，被皇上厌弃日后选驸马该怎么办？她娘家无人，日后只怕连话都说不上。

“臣妾不懂这些，娘娘说好自是好的。”

小娴妃一向知礼数，虽知是刁难，但并未放心上。倘若真的都放在心上，这几年只怕气也气死了。

见她如此冷静对待大贤妃自然还想发怒，但见其他人都在也不好太过分。毕竟她有皇儿，还是需要些口碑的。况且今日端慧也在，这端慧颇得陛下喜爱，若是御前告状，岂不是会连累皇儿。

想着她轻哼一声出了凉亭，众人见她走后双双松了一口气。

宫中子嗣不多，公主也不过有二。一个是王昭仪生下的大公主不过三岁便夭折了。一个是小娴妃生下的二公主端慧公主。皇子不过五位，大皇子生母早逝，因为早产身子也不好，常年在皇子所住着不为外人知晓，今年不过已有二十五岁。二皇子乃是大贤妃所生，颇受朝臣喜爱。三皇子则是四妃之一的淑妃所生，如今不过六岁。四皇子是淑妃一派的林嫔，比着三皇子小一岁。而这五皇子则是静贵妃生的，去年刚刚落地，被宝贝的不得了。

宫内子嗣甚少，独有的皇子公主更是金贵。尤其是公主，因只有端慧一人，又得圣上宠爱。小娴妃的日子因着女儿好过了不少。虽不至于被人溜须拍马，至少属于她份例里该有的不会多但不会少就是了。

后宫妇人都已知晓的事情，宣文帝自是早已知晓。

”南儿果真对谷秋奕有心？“

若是当真喜欢娶了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此事却也得谷河同意。那可是个泼猴，耍起赖来他还真有些招架不住。

南儿这在外的名声的确不太好啊。

”世子向来玩心中重，武昌侯家的小姐的确和京中女子不同。”

张生之前倒是见过一次，虽然样貌不少顶好的，但是身上那股子直爽和欢脱感却格外引人注意。

“再等等若是他真有这意思，倒也不能委屈了人家姑娘。”

当年为了按昌平王妃的心，这才想着亲上加亲早早给他定下世子妃。谁知他不知中了什么邪，宁愿去勾栏也不愿意多看自己的未婚妻。

一晃眼便到了桃花宴。这日小娴妃差人将端慧叫来身边细细叮嘱着。

“今日出宫，千万不可逞口舌之快。在外你乃是公主定要大度知礼，不要以为你父皇宠你，你便不知天高地厚。”

“母妃，女儿哪有那般仗势欺人，我不是看不惯她们那番小人作态罢了。”

“母妃自是知道你心善。可是千万不能大意。今日武昌侯家的小姐也会去，你千万不能冲动。”

“哎呀，知道了母妃。”

她点头答应着，挥挥手带着宫人飞快跑走。

再不走，母妃不知道要念叨到何时。

此次宴会，李雪妍专门给宫里的贵人递了帖子。娴妃对于女儿的性格自是明白，就怕她一时控制不住失了礼数，这才细细嘱咐。奈何孩子大了，便会觉得唠叨，不愿意在听。

其实端慧没有告诉她的便是，此次桃花宴，她去的目的便是想要看看这谷秋奕到底是何人？竟能将堂哥迷得神魂颠倒，放着雪妍这个好好地大美女不要，偏要山里来的图妞。她今日是抱着给李雪妍出气的目的来的。

秋奕这边董氏也在一旁仔细交代。

“若是有人说你不爱听的装作听不见便是。心中倘若真的不舒服，以后有的是法子。”

这便是董氏和娴妃的不同，前者是害怕受责罚牵连众人自然不敢教女儿太放肆。后者虽担忧女儿不高兴，但若想回报一二她还是支持的。

“娘你放心我有数。”

明面上她自然不会做的过分，可这私底下她想如何便如何。

“今个宴会你们给我好好查查，看是谁胡乱传话，害我名声。”

吩咐了蒹葭和伊人她雄赳赳气昂昂的上了马车。今个为了这宴会她穿上了女子才会穿的襦裙。藕色百褶琉璃裙上绣着两只蝴蝶，腰上系着的同色腰带上佩着一个绣有木剑的翠色荷包，裙摆处为了方便特意做成了喇叭花样式，走起来显得轻盈不说更是将她身上那股子彪悍味去了三分，多了几分女子该有的轻柔。头上梳着一个双平髻，两个小发髻上戴着紫薇花样式的簪子固定头发。

要说这蒹葭不亏是宫里出身，这一番打扮下来倒是不仅适合而且将她身上的活泼和机灵展现无疑。

到了李府，递上请柬，自有下人引她们入后院。只是还未走进便听见有人议论。

“雪妍，你难道不气吗？堂兄的未婚妻子明明是你，却被个不知名的野丫头拐带上。”

远远打量着，这穿着淡粉芍药蓝语芊纱裙，头上带着一只雕刻着牡丹的金步摇。看这样子说话的这人身份不一般啊？

刚来京时她倒是撞见过一个身份不一般的只是不知这人是不是同一个。看这身形倒是有七八分相似，声音约莫也有点耳熟。

“公主也说了，未婚夫那便是没有成婚。自然还有回旋的余地。”

见她说的不在意，脸上却难免有几分落寞，端慧却有些替她伤心。

“你怎么能这么自怨自艾，这婚事是父皇赐下的，任凭谁那是也不能改变的！”

坚决的语调大有维护之意。

她的好雪妍这次竟是真的伤心了。不然为何脸上从始至终都未曾有过笑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