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平安

“妹妹虽然胡闹惯了，但在京里她也知晓些轻重。只怕有事耽搁了。”

自从知道要入京后，她便有许多想法。按照以往的情况，她一直对进京之事心存芥蒂，一直都处于紧绷状态。他不知道她在怕什么，但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姐哥都开始谨慎起来，只怕这事不是人命关天便是牵扯颇多。

但这事却不能和董氏如此说。

“她能有什么事？这才来了多久她就敢如此胡闹。这里是能胡闹的吗？”

怒其不争，心疼又生气的董氏不自觉地严厉了几分。

她的反应落在谷冬钰眼中。

这京城是有什么魔咒吗？不仅秋奕对之视若猛虎，就连娘亲也如此谨小慎微。

“我出去找找，娘不过太忧心。秋奕的实力在那，如是她不愿也没几人能伤的了她。”

闻言董氏点头，他则趁着月色出门找人。

来了这几日，除了认识赵世林外，其余人他并未曾结识，所以他自然优先想到了他。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赵世林家在南街不过几步的功夫便到了。

谷冬钰将事情简单说了几句，赵世林却警惕起来。

“这人如是自己不见得还好，若是被人抓走那就不好办了。”

赵世林也是够义气，当下嘱咐他回家中等待他找人打探一番。

翌日辰时，天都府门前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绝大部分都是听说京都第一纨绔子弟牵扯上命案前来看戏的。

就连在李府的李雪妍也听到了风声，特意派人前来盯着。她自是想着若是这周津真是个耿直的清官，最好将商暨南困死牢中，这样一来她也算是摆脱。她如今宁愿背负着克夫的名声也不愿嫁给他。

升堂之前，双方亲属已然到场，只不过还多了一个二皇子。

左边坐的是二皇子喧冗，右侧则是昌平王商稔笥，下首则是林志孝。

“昨日说到，包厢内的器具多为特制，而世子自来喜欢待在梅字包厢，但因下毒之人似乎对世子习惯相当了解。否者不会只在一只杯盏中浸泡毒液，而在其他酒中放下少量毒药。”

周津说着前一日的情况，目的是让在场的人都听清楚，也让昨日未来之人听明白。

“周大人此言是说有人要杀犬子？”

昌平王听闻问道。

他就说平日李要严加看管这个小兔崽子，结果皇兄说人不风流枉少年，让自己不要拘着他。如今倒好，竟让人惦记上了。

“据目前的证据显示的确如此。”

周津说着拍手，衙役们端着茶壶进来。

“本官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一早你们便再此等候，许是口渴了。本官允你们每人喝三杯水。”

此举动不仅让外面看戏的说他是个极为体贴的，就连堂中之人竟也觉得铁面无私的周大人可爱了不少。

杯子一一发到个人手中，三位衙役按着顺序一人倒一杯。细心的人会发现，每人喝到嘴里的水是来自三位不同的衙役，而非一人。

待衙役站在鸿雁面前时，鸿雁的眼睛忽然不动了，她垂着眸子说着谢谢，实际眼睛却打量着秋奕。见她的手缩成一个半圆隐隐往上举着，且她大口喝光了水。

不敢有迟疑鸿雁也接连饮下。

倒是这水到了林家小厮那，前一杯喝的感恩戴德，当下一杯伴着一点黄青黄的时候他徒然把杯子一扔，手不停的往衣服上擦。

　　“大胆，大人赏茶你敢不喝？”

“我……我……”

情急之下竟连称呼都不会了。

　　那衙役见他不和，捏着他的嘴将一整壶灌下。小厮拼命的挣扎，更是将手伸进喉咙试图将吐出来。

“完了，完了。我没命了……”

见吐不出，小厮扑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会子众人才知道，原来刚才喝的水是有猫腻的，只有下毒之人才会知道。正是知道会死才会失态。

“说！你是如何下毒？”

惊堂木一拍，周津浑身上下的官威让下首的小厮恢复些理智。

“小人若是交代了，大人可能给小人解药？”

果然这小厮是知道些事情的。

得了许诺，小厮才说。几日前林寄月突然从春楼回府，要知道平日里他若是出去那不是到半夜是不会回府的。言词之间都透漏着兴奋，他告诉小厮再过几日他便是这大钊国无人敢惹的一个。任凭什么世子皇子也不敢再对他指手划脚。

“后来少爷便让奴才去药铺买药，但是药铺之人一看这是毒药便不敢卖。还是少爷亲自去买来的。”

早在他交代的时候已经有人将药铺掌柜的请来对质。

“前几日林公子确实来过药铺只是林公子拿的那方子上的药皆是虎狼之药，事宜小人推脱药材不齐。但……”

这是钱掌柜，作为京都最大的药铺他还是有些脸面的，但这脸在这些富家公子眼里却什么都不是。

林寄月不愿意妥协，逼迫掌柜的必须给他药材，甚至扬言若是他不听话他有的是办法让他在京城混不下去。没有办法药铺的人只给了他一半的药，推脱剩下的没有，这才能够摆脱了这无赖。

“怨不得林公子来我们药铺的时候小人便觉得不对，原是少了一半。”

这个颇为恍然大悟的是另一家药铺的王掌柜。

一来二去众人才明白这毒药竟是林家公子自己买来的。

“少爷买来药后害怕有假，所以弄了只猫来试药。如果半个时辰后那猫便没了气息。”

林寄月也是有分寸的，他只是想要吓唬他一番，其实他身上还带着解药，只要商暨难求饶他便会救他。只是阴差阳错药性加重根本没有回旋的机会他便先被毒死。

“那为何世子并无大碍？”

周津不相信事情这么简单。

“谁说本世子没有中毒？”

此言一出，昌平王立马坐不住了，就连林至孝也从座位上弹起来。

“世子，老臣为你请脉。”

不等他同意便去探脉。

“脉象无力且伴有阻碍，却有中毒之兆，只是似乎服用过解药，再调理几番便能大好。”

“果真？”

昌平王这才坐回座位。

　　把脉后，林志孝又坐回去，脸上虽然悲切，但却并没有怨恨。

“刚刚林院首说世子已然吃过解药这是不是说明此前正是因为有解药在，所以才只有林公子出事？”

虽并未说是商暨南下药，可这话却是说商暨南为摆脱嫌疑事先吃下解药，再假意和林寄月拼酒，以致他人死亡，而他却得以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