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天 （3）小红的故事3

　　就这样我一问，小红同学一答，或者是他自己自我的述说。

　　原来，自那件事后，小红的家人都觉得他这样惹事下去，迟早是要出事的，得有个人来管管他。于是逼着他结婚，于是，中专学校认识的那位姑娘被小红说了出来，因为，他可不想随便娶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做老婆。

　　中专学校的那位女孩名字叫娟，他们本来就对对方有意思，所以一说，双方马上就同意了，婚结得很顺利，第二年，小红同学的儿子也降临到他们的身边。

　　原本以为日子就能这么平静的过下去，奈何姐夫这边的父母，对小红同学的父母有许多排斥的事情，小红同学看不惯，自己带着父母妻儿回到了老家……

　　没有了安逸，没有了关系，更没有了照顾，小红同学一咬牙，自己去工地干起了苦力。小红同学练过武，身体素质好，这些苦力对他而言都是能够忍受的，他所忍受不了的是别人的白眼，是热潮冷讽，是寄人篱下！

　　就这样简单平静的过了七八年，小女儿降临的时候，小红同学和他的老婆喜极而泣，上天对他们不薄，有儿有女的，组合在一起不就是一个“好”字吗？

　　可是，没多久，就出事了，而且是接二连三的出事。

　　先是下暴雨，小红的父亲养了一些鸭子在村里的河边，于是，小红的父亲冒雨去河边赶鸭子回来，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泥石流，山顶的一块巨石，滑了下来，刚好打到了小红的父亲……

　　小红父亲的丧事没办完多久，又是一个下雨天，也是暴雨，在家看动画片的八岁的儿子，突然，跑到河边去看涨水，结果，就再也没有回来，听说是被洪水给冲走了，后来，在下游十几里的地方，发现了小红同学儿子的尸体……

　　小红同学儿子出事的那天，小红同学正在隔壁邻居家打麻将玩，结果，夫妻俩为这个事，大吵了几架，再后来，夫妻俩就离了婚，小女儿留给了小红同学，他老婆消失在了茫茫人海……

　　那段时间，小红同学整天烂醉如泥，嘴里的门牙就是那段时间喝酒喝醉后，摔倒摔断的……

　　有一次，小红同学在县城的大马路上走着，突然往后摔倒了，后脑勺刚好撞在了一块尖石上，经过及时抢救，命是救了回来，可是造成了大脑萎缩，有间接性失忆的严重倾向……

　　从小红同学支支吾吾的语气中，我才知道，那次在县城的大马路上向后摔倒，原因也是喝醉了酒所致……

　　“老同学，你不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要不是还有我妈和这个小女儿在，我真的想一走了之……”小红说到这里，眼睛里满是泪水。

　　“我也不想总是烂醉如泥啊，可是我经常是不能自控，因为清醒，总是让我痛苦不已啊！”说完这句，拿着杯子就来了一个底朝天。

　　为了缓解小红同学的痛苦，我开始聊一些轻松的话题，我甚至开始鼓吹一些风水易术。

　　“这样吧，等我今年过年回家，我去你家的老宅子看看，不过我先说好啊，我的风水造诣可是只有半桶水啊……”经过一段时间的乱侃，我们的情绪又好了起来。

　　“听说你小子的棍法和拳法都非常厉害，我现在喝了点酒，不知道天高地厚，想现在向你讨教一二！”我说完，把剩下的半杯白酒一饮而尽。

　　“哈哈哈！好！既然如此，你跟我来……”小红说完，悄悄的打开了房门，用耳仔细的听了一下，发现母亲女儿都睡了，才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转过几个弯，我们来到了锦江边上的大坝上，大坝上面是平整的水泥地，宽有三米左右，长度很长。

　　“就在这里吧，今晚刚好皎月当空，正是活动筋骨的好时候！”说完就摆了一个“苍松迎客”。我摆了一个擒敌拳的起手式，没有说话，也不停顿，冲上前去，就是一顿狠的……

　　霎那间，拳影重重……

　　就这样，两个好久没见的老同学，深夜里，在锦江边，尽然酒后拳脚相加，扭打在了一起……

　　快过年的时候，我跟小红约好了时间，我提了两瓶白酒，两袋子糖果，如约而至的到了他们村的村口。

　　“小子，果然，守信之人啊！来，跟着我去看看我家老宅吧……”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在前面带起路来。

　　我尴尬的笑了笑，摇了摇头，在后面如影如随的跟着。

　　“就这里了，风水怎么样？”站在一片烂瓦砾上，小红同学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不知道小红同学是个什么想法？是想真的把一切事情的缘由，都归结为风水问题，还是以此来宽慰自己？

　　也许是真的这个原因吧，不管他了，既然来了，就认真的看看呗，反正小红也不知道我真正的身份……

　　“嗯？一切都没有什么大问题啊！”我内心深处在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个地基是老地基了，背靠高山，面临小河，是个好象址啊！

　　“咦……不对！正门前有封砖的痕迹，大门改过方向！嗯？怎么能这么改呢？这不是……是谁？是谁擅自改了大门的方向？这好好的风水，尽然全部毁了！”我内心巨震！

　　以我的半桶水风水造诣，虽然细节问题不可能看得出来，可是，这么明显的问题，我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大门原来是小红家的堂屋门，是正朝向前的，这本是好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后来，也就是最近三五年间，被人把原来朝向前的大门封了，开口朝向了房子的正左边，而且跟厨房门在一条直线上，跟灶神起了冲突。最严重的还不是这个，顺着新改的大门方向朝前，在远方几里远的地方，有一座外形像尖刀一样的山峰，笔直的正对着小红家的新大门……而且，山峰下还有一座铁路桥……

　　“门不对孤峰，像刀子一样的就更不能对啊，更有门不对桥的说法，这些全犯忌了，风水上有家破人亡之像啊！”我轻声的解释给小红同学听，问到了这道门的修建时间，跟出事的时间相差无几……我无语的摇头叹息……

　　“事已至此，亡羊补牢也已晚矣啊！”我内心深处充满了无力感！

　　那晚，我们在小红同学村里的另一个老同学家喝酒吃饭，最后，小红又醉了，摔倒在别人的家里，村里的老同学，叫了一辆面包车，把他送到了县城的家里……

　　没有想到，那一别，后来尽然成了永别。

　　后来小红听了我的建议，还是去了广州他姐那里帮忙，也没有再去工地干苦力。

　　不过突然闲了下来，这让他整天无所事事，不是牵条狼狗，到处逛，就是拿个大音响，在公园里鬼混……这种好日子小红好像是过不惯似的，于是，后来又回归了工地的生活，又在长沙过起了打工生活……

　　这小子那段时间也有了追求的女朋友，整天要我写情诗给他泡妞……

　　后来，小红同学真的出事了，他的预感真的灵了。

　　在老家给他哥拆老房子的时候用力过猛，一头撞在了电线杆子上，当场晕死了过去，后来送到医院抢救，没有成功，成了植物人。在医院待了两个多月，花费了近百万，最后还是过世了……

　　听到消息的时候，同学法正在找人一起去看望小红同学，可是喊了半天，也没有人愿意去，最后我跟他两个人，骑了一辆很旧的老式摩托车，带了纸香去到了他的村里。在村口，遇到了另一个从县城回家的老同学富，连拉带撤的，终于把他也叫上，三人朝着小红同学家的老木屋走去……

　　那是一片碎瓦砾，棺材停在那片瓦砾前面的公路上，我们三人的到来，让小红的哥姐都有些感动。

　　我们三人绕着棺材转了一圈，每人给他上了一柱香，我透过水晶冷冻棺材，能明显的感觉到，以前一米七五的小红同学，现在只有个一米五几的个子……

　　那天回到镇上的家里后，我许久都没有说话，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缅怀，我回忆，我感叹，我泪流满面……

　　那天，当我听说小红同学摔倒后昏迷不醒的时候，还写了一首打油诗来祈祷，原文摘抄如下：

　 忆酒话平常（记与小红喝酒之平常事）

一湾锦江水，

两瓶牛栏山。

三更话乌托，

实在是难眠。

月影稀疏冷，

脱鞋醉棍斗。

说好过年聚，

岂能独自遛。

平常视频聊，

长叹人生难。

最难找女友，

何时才脱单。

看透世间事，

洒脱红尘客。

再写打油诗，

再赠小红兄。

盼兄早日醒，

恢复好如初。

再在故乡遇，

三碗茶水干。

不是不喝酒，

康健最重要！

　　小红同学就这么没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我知道他的心也很累了，他原来跟我说过，他不怕死，甚至还渴望着结束，也许，那样的话，他才能解脱吧？

　　他说想把他的女儿认我做个干爹，跟我的女儿做个姐妹，那样的话，以后小涵就不会太孤单了，可是，你过世了，你还有母亲，还有哥姐，我对于你的这个提议，也只能无能为力了……

　　幸好你给自己买了意外险，这也许是你留给自己的女儿小涵，最后的一笔财产吧。

　　希望在另一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突发事件，也没有那么多的磨难！你的不愿寄人篱下，你的向往自由自在的性格，你的那份孤傲，和对世间认知的通透，让我至今，乃至永远的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