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爱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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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画逝世十年以后。

若她还在的话，她与东方末的两个孩子已经达到她肩膀的高度了吧。

东方末把蓝天画的后事处理得很小心。怕让外面知道了，野蜂往身上扑。他的妻子可喜欢吃醋了。

但不知谁走漏了风声，蓝天画逝世的事情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碍于东方末的性格和手段，没有哪个记者敢去报道。

但也好在几个抢在前面的几只蜂，有了前车之鉴，让后面的蜂知道了他的床爬不得。

他马上四十岁了，但看着还是帅气，但要是蓝天画也在，他也看着能年轻许多。

有人劝他再娶，孩子不能没有母亲。

蓝天画生前曾说，让他不要找，不要找其他的女人，她会吃醋。

但后来她的病正最严重时候，她又改口，叫他娶一个，对他好，对两个孩子也好的女人，她要看着他幸福地活着。

东方末曾忍心看她难过。要是他真的娶了别人，她心里难受又该对谁说。

他与孩子们谈过，他们很一致地拒绝了。

东方优说：“妈妈生前一向爱吃爸爸的醋，爸爸和其他女人谈工作的时候妈妈就要醋好久。妈妈已经难受那么久了，她在天上一定看得见，我不想她再难受了。”

东方棱也说：“妈妈很早就和我说过，要是妈妈没有熬过去，那小棱就一定要快点长大，帮爸爸分忧，还让我放聪明点，眼睛也放尖一点。”

东方末他幸福，也艰苦。

谁不知道他爱妻如命？在爱妻逝世后的一天，他就生了一场大病，差点也紧随妻子去了。要不是有他们的孩子，怕也熬不过那场病。

小优小棱都很懂事，十几年来，从来没有闹过事情，他们没有母亲担着，犯了错也没有母亲为他们善后，他们是可怜的。

“父亲一个人奔波职场。他时常念叨着母亲曾在他半夜回来，强忍困意为他煮的面。”

“父亲对母亲的爱，是我们无法想象的。”

“父亲每年去母亲的墓前，都要一个人坐在旁边，头靠着墓碑，一个人自言自语好久。”

“父亲在母亲逝世后，为母亲定制了画像，就在走廊。”

“父亲这几年…念叨母亲更多了。”

东方棱放弃了当军人的梦想，走了父亲的路。在成年之后，就一直在为父亲分担。

东方优去了医学院，定期为东方末检查身体。

东方棱继承父亲的手段，把公司经营得风生水起。东方优遗传了东方家的优秀基因，在医学上的成就显著。

提到东方家，谁不说一句东方末的命好，出了两个才子。但又谁懂得他的丧妻之痛。

说来，这十多年，东方末竟未有一天没有思念过他的妻子。

在他五十多岁时，他仍然在为公司忙碌，只有安排满了的工作，能让他这思念之苦缓一缓。

他正在批改着文件，看着…他的眼前一黑，秦宗在门外听着“咚”的一声，忙着开门去看。

等到东方末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医院了。旁边的两个孩子也在身边。

他们的孩子长大，能聚在一起的时间甚少。

“怎么了。两个都来了？”

他们眼眶微红，有哭过的痕迹，东方末看破不说破，他知道他们的孩子要强。

两个孩子和他聊了很多家常，最后提出都放下工作，出去玩一玩。

东方末清楚自己的身体，他也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东方棱安排了几个心腹照顾公司，叫他们有事就打视频。东方优把攒了好久的假期一口气请了两个多月，但她并没有忘记本职，说要是有重要的手术，人手不够，尽管打电话给她。

约十分钟后，凯风和洛小熠他们赶来。他们并没有带着自己的妻子。

“凯叔叔，洛叔叔…”

“嗯…”

简单对视后，两个孩子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走出了病房。

等他们离开，先是沉默了一会。洛小熠抿着唇，眼神复杂。

突然，洛小熠大大咧咧坐在东方末的床边，打趣他道：“哟呵，东方末，当初你那么要强，现在身体怎么垮得比我们还快，以后咱们还怎么聚一起喝酒啊。”

“哈哈哈哈，我的女儿还找了个男朋友，我还说让你们来看看，也不知道小姝怎么看上那臭小子，当年还说陪爸爸一辈子，唉，一个小没良心的，有了男朋友就不顾问我了。”

东方末看着，也只是微微笑笑。他们忘记了，有些东西不说出来，也是会从眼睛里跑出来的。

“怎么？生个病连话都不会说了？你不行了啊东方末！”

洛小熠一巴掌拍在了东方末的后背上，“洛小熠——！”

“……”

“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好像回到了校园时期。

“东方末，这次呢你放心去玩，公司那边我和凯风帮你管。”

“…好。”

……

东方末带的东西很少，一些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东方优说他带的太少了，硬是把可能会用上的全带着了。就像当年他出差，蓝天画把行李给他准备了两大包…

东方棱的行李也是他姐姐收拾的。

在这方面，她像极了她母亲。

在这期间，他们去过了很多地方。

他们去了卡帕多西亚地区看满天的热气球，去了郁金香田野看花开得烂漫，去了足利花园看如泉水倾下般的紫藤花瀑布。去了……z大。

他们相遇，相知，相爱的地方。

每去一个新地区，东方末总是念叨着 要是他的天画来了，她该笑得多灿烂。

可惜，她无缘欣赏到如此美好的景色，她的毕生运气全用在了遇见他和孩子们的身上。

时间过得很快，每天孩子们都在想着带父亲去哪里玩。

但是东方末的身体已经开始经不起坐着飞机到处飞的折腾了。

东方末拒绝了住院，那里太闷了。

在自家的花园里，他还能看看曾经蓝天画打理的花园，如今她种下的玫瑰又到了花季，正开得红艳，她总喜欢摘些花瓣去泡澡。

……

东方优借着假期，一只陪着东方末，“小棱去了公司，晚上来陪我们。我的假期还没有到，还能在陪您几天。”

“你不担心你的病人。”

“当然担心。但医院里有人照顾他们，况且有时候我还会回去的，也不能及时陪您。你知道吗？妈妈很久之前给我讲过她和您的过去，她话里话外永远都是您在第一。”

“妈妈那么爱您，我要是没有照顾好您，以后见了她，她该说我了。”

东方末眼神突然温柔下来。笑着说，“你母亲她很温柔。”

“是。妈妈生我和弟弟之前，可没这样温柔，她是活泼的。”

东方末沉默了一阵。

“小优。我很庆幸。你生得像你母亲多一点，即使你和她的性子有所差异，但是你和小棱总是在提醒我，你们两个是我的孩子。这样总让我感到她就在我身边。”

“我也许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也没有让你们体会到足够的母爱，我总在工作，没有时间好好陪你们。”

东方优突然笑着打断了他的父亲，以免他说出什么自责的话。“爸爸，小时候我确实因为没有母亲而悲伤，但是长大了懂得了死亡，就能体会您的感受了，您和母亲那么相爱，您也给予了我和弟弟足够的陪伴，够了，爸爸，对我们和您来说都够了，您不用自责，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好的，至少是我和弟弟共同追求的。”

“我们从未怪过你。”

东方末难得笑出了声，但很快他就咳嗽起来，喉咙用上血腥味。

东方末看着吐出来的血，勾了勾嘴角。“小优，你妈妈给你留下了很珍贵的东西。”

东方优抬起头，看着她父亲。

“是爱，我的孩子，是她的爱……”

窗外吹过了一阵风，让窗帘遮住了东方末的双眼。

阳光撒了进来，突然的强光使他有些睁不开眼。在隐约中，他看到了床边坐着一个人。

披散着橙色的头发，身着白色的长裙，风撩过她的碎发拨弄到她的眉间。

在花开得烂漫之际，她一脸笑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