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难

“妈妈，妈妈，妈妈终于洗白白了，不脏了，奶奶，妈妈不脏脏了。”念儿光溜溜的从浴室跑到奶奶的身边，董君兰今天来见景飒，有些体己话要她们母女之间好好聊聊。这些话，原本是董君兰希望自己笨儿子开口说的，只可惜，目前的状态，这问题真的算个问题了。

　　“念儿，不要乱跑，光脚丫小心摔倒，不要这时候去抱奶奶，都是水！你这个小捣蛋，我非狠狠地……妈，您当心，这小子折腾起来劲儿不小。”景飒本来打算裹着浴巾就出来，后来觉得不合适，又换了浴袍，对于董君兰来说，景飒必须要显得足够有礼貌。

　　“奶奶，奶奶，妈妈现在身上光溜溜的，念儿很喜欢，奶奶，为什么最近爸爸不过来了？是不是念儿又要穿棉裤裤，爸爸才会过来呢？”念儿突然开口，他不懂为什么爸爸会那么久没过来，明明以前爸爸会偷偷的来看看自己，亲亲自己和自己捉迷藏，现在他想爸爸再过来，过来陪他。

　　“念儿，你要乖乖的，爸爸，爸爸有些事没做好，惹妈妈生气了，所以，他暂时没办法过来。但是，宝贝儿，你一直就是父母的小宝贝，爸爸妈妈就是你的家人，这些话，你现在不懂，只要记住就可以了。”董君兰突然和孙子说这些听起来很不合适的话，对于念儿来说，他不懂这是什么原因，但是这些话他还是会记住，就像妈妈要他记住的那些话。

　　“奶奶，你说的我不懂，但是我记住了，妈妈也告诉我，将来我要有一个漂亮温柔的新妈妈，新妈妈也是妈妈。奶奶，为什么我要有新妈妈，我有妈妈了，不用再要新的。”念儿歪着小脑袋，他很喜欢坐在大人的大腿上墩屁墩儿，当然那些长辈，包括杜欣这个太奶奶，也可以承受这样的冲击。

　　“念儿？你又胡闹，来，让妈妈吃个手手，然后立刻去睡觉觉，太晚了。妈，您太惯着他了，回头我不在了，他还不得变成小霸王啊！惯子如杀子，我可不希望他回头胡作非为。”景飒还是很轻松让念儿乖乖去喝了牛奶睡觉觉去了，但是念儿的话还是让董君兰无比揪心。只是，为了念儿牺牲景飒，何尝不是一种残忍呢？这就是一个死疙瘩，暂时无法解开。

　　“丫丫，你，对他彻底，彻底死心了？唉，也是，他就是个混蛋，有你在身边还在外面胡搞，还和那个什么琉璃眉来眼去。妈那时候只是觉得，你会赢，不必大张旗鼓的对付那个，那个女人。可是，受苦的是你，只是你呀，孩子，我对不起你。”董君兰不知道该怎么向景飒道歉，包括念儿的事情，也是她糊涂之下搞出来的。要是当时他们都知道孩子活着，事情会改变多少呢？

　　景飒和董君兰抱在一起，景飒一点儿都不怨董君兰，因为她是董妈妈，是自己的母亲。很多人都好奇为什么景飒可以无限宽容，选择放过阴琉璃，那个女人是罪魁祸首，是导致一切不幸的根源。为什么她可以很自然的住进陈家，可以坦然使用小陈夫人的头衔，却和陈少情感方面原地不动。她变了，变得熟悉她的人不再觉得自己熟悉她，变得和之前一点儿都不一样。

　　母女俩就那么抱着，这是景飒第二次用这样的方式这样的力度拥抱董君兰，第一次是因为陈对自己强吻，然后念儿又不见了，景飒真的担心，自己有儿子不过就是一场梦。是梦都会醒来，可是景飒不想在有宝贝儿子的梦里醒来，可能的话，她希望这场梦一直做下去。那时候，景飒哭了，回到滨城第二次哭，躲在董君兰怀里使劲地哭，那感觉，很棒，就像被无限呵护一般，有妈妈在真好。

　　“丫丫，你真的不打算留下来？就算不到陈家，也可以留在滨城，不留在滨城，也可以留在华夏。妈妈知道就算是基础资金你也够，你不够的，妈妈补给你，咱不走了好不好？”董君兰说出了这句话，说真的，她真心希望景飒留下，就算景飒不是儿媳妇儿，那也是自己养大的女儿，也是念儿的亲妈。景飒不缺谋生的手段，何必非要往那么远的地方跑，冒那么大的风险。

　　景飒没有回答，那就是她的回答，董君兰叹一口气，她知道，没办法就这件事和景飒继续沟通下去了，自己养大的孩子，她知道景飒什么性格。只是，她做了心理准备，也觉得太刺激，难道，留在华夏也不行嘛？难道景飒就连可能再见到陈英杰的可能性也要彻底杜绝？董君兰摸摸景飒的头发，寸头摸起来很扎手，什么时候，这孩子变成这样了？她到底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可是无论受多少苦，景飒从来不往外说，或者说，在景飒内心深处，她觉得和大家展示自己所受的苦难是一种没必要的事情。让人家挤出几滴热泪，发出几声感慨，有什么用呢？该过去的早就过去了，要是一直见一个和人家说一个，那反而没趣了，千难万险只要趟过去就不算什么，毕竟现在看来，这段时间的景飒幸福感满满。这样的感觉不用持续多久，只要有了，就该好好享受，有时候及时行乐也是妙事。

　　那一晚，景飒和董妈妈睡在一起，她仿佛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那时父亲刚去世，景飒心里难受，极度缺乏安全感，就是董君兰把以及不需要搂着入睡的大姑娘，又一夜不落的搂了半年的时间。就因为这样，景飒才会称董君兰为董妈妈，而董君兰也对景飒格外严厉，希望可以把她塑造成器。景飒成器了，成了优秀的人才，成了董妈妈的骄傲，成了她的儿媳，却被董妈妈的亲儿子，她心爱的杰哥哥伤的苦不堪言，痛不欲生。

　　董君兰彻夜未眠，她的衣服被景飒牢牢的抓着，这是极度不安才会有的动作，这孩子在怕什么？到底有什么难处，让她留在滨城这么久，还无法忘怀？既然那样，为什么景飒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这里，回到那个恐怖的地方？难道在景飒心里，陈英杰带来的伤害比那个地方都更刻骨铭心？杜欣说的对，陈家欠景飒的，这辈子都还不完了，我董君兰欠景飒的，这辈子也还不完了。

　　景飒一晚上睡得很好，她觉得浑身暖融融的，就像包裹在大棉被里，景飒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晚上睡觉，把一只手放在枕头底下，另一只手做其他事情。照顾儿子时候是这样，和陈英杰一起时候也是这样，只有这一次，在董君兰的怀里，景飒没有继续这个动作。董君兰就像在哄一个很小的孩子入睡，手轻轻的拍打着景飒的身体，嘴里哼着歌。

　　再有很短的时间，景飒就要离开了，笨蛋儿子，妈妈帮不了你了，实在不行，你们两个彻底断了吧！强扭的瓜不甜，这是你说过的话，希望你还记得，还愿意坚持那样的想法。董君兰认输了，她知道自己的作用，没有多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