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28

“儿子（儿媳）给父亲请安。”小悦和崔相两人同时行礼问安。

“好好，今日怎么带上小悦来这里了？”神色不怒自威。

“父亲，不日我便要前往晋阳，事关者大，我看到了很多极好的方略，若照此执行，想必事半功倍。但是孩儿毕竟年轻，所以特地带来给父亲看看，以免有所疏失。”

“哦，那给我吧。”崔相接过崔瑾言递来的那份厚厚的计划书，在桌案前仔细看了起来。

小悦看着崔相专注看书的样子，眉头紧紧皱起，然后平复，时而疑惑，时而释然，让她的心情也是起伏不断。崔瑾言看着小悦忐忑的样子，十分不厚道的轻笑，她又羞又恼，真想用手狠狠的抓住他耳朵拧拧。

虽然并没有出声，但是你来我往的交锋却并没断绝，直到崔相轻咳一声，小悦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那么无聊，和崔瑾言打了这么久的眉眼官司。

“谨言，这本方略是何人所写？”崔相一脸兴奋的问道。

“那不知父亲以为此方略如何？”崔瑾言一脸淡定问道。

“那还用说，其中写的种种在以往的赈灾过程中出现过，那些问题从未寻得解决之法，但是此方略却提出来了，若结合当地实际操作，必定事半而功倍。如此人才，若为官必有大作为。此人如今在何处，为父有几处还不甚明了，想当面讨教一二。”

“哈--，不必了，人我已经带过来了。”崔瑾言一脸失笑。

“带来了，难道是-----”崔相看了半天，房中除了侍从之外，只有他，崔瑾言和小悦，这才看着小悦，再不复往日的镇定，心中波澜起伏。

“正是小悦，否则怎么在此时来打扰父亲呢。”崔瑾言十分欢喜，终于看到了变脸的父亲。

“哦，难得你竟然有如此智谋和见识。看来我儿的眼力不俗啊。”

“父亲过奖了，小悦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况且如今晋州形势千钧一发，百姓也是水深火热，慎之如今奉命赈灾，必然是艰险异常，小悦女儿之身不便同行，自然也该尽绵薄之力。

况且慎之心怀天下，想要有所作为，此次赈灾也是极好的机会，虽然面临危机，但是若能成功，对以后必有裨益。

这些方略中具体操作的办法是依据地域志中关于晋州的记载所写的，实际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因此还望父亲多多指教。”

“此事本质上来说并不麻烦，不过是天灾，但是如今朝中朋党众多，想要做事儿确实有些困难。加之最近几年虽然并无大灾，但是花费却年年增加，钱粮税赋并无结余，所以无钱无粮，因此并无人愿去赈灾。小悦的方略虽然好，但是此行首先要解决的便是粮食，否则去了也是无用。”

“父亲，如今的情势紧急，若不尽快处理此事，恐怕这乱子会越来越大。我有一计不知可不可行？”

“小悦你但说无妨。”

“儿媳以为此次赈灾必然要众人一同参与，一则，此次受灾面积大，灾民众多，即便全力赈灾，其中所耗费的钱粮也绝非一家两家可以承担的；再则，即便足以承担，也会伤筋动骨，同时也会引来旁人觊觎。”

“听闻陛下的生辰即将到了，若是有志士仁人愿意为晋州等灾民捐钱粮，前几位可以获得官职，超过一定数额的可以进入太学读书，与其他学子享有同等待遇，不知如此可否先解燃眉之急呢？”

“悦儿，此法恐有不妥。”崔瑾言眉头微微一皱。

“不，此法可行，只是想必会有许多非议，但是如今情势紧急，就只能如此了。”崔相听了小悦的办法略想一下，便点头认可了。

“如此，慎之带去赈灾的第一批定然可以暂缓灾情。但是旱灾最缺的是水，所以还需要水利工程，晋州地处中部，背山面水，所以可以挖渠引水。具体的实行不必征发徭役，可以以工代赈。此项工程既可以缓解灾情，也可以控制民乱。”小悦一边看着崔相，一边说道。

“不错，此法直接断了那些乱贼的根基，不过谨言，具体实施的时候一定要派人监督，切不可在此事上放松对那些官吏的戒备。”崔相一手按在计划书，一边凝重的说道。

“儿子明白父亲的意思，只是孩儿一时半会儿想不到有哪些擅长这方面的人，还要父亲帮忙呢。”

“此事重大，我会在朝中挑选，但是具体怎么用就看你了。”崔相意味深长的看了崔瑾言一眼。

“多谢父亲，孩儿自有计较。”崔瑾言顿时一改进来时的愁容，显得兴致勃勃的。

书房的谈话时间比较久，崔瑾言和崔相还有小悦共同探讨了可能出现的情况。将这份方略中不符合实际的地方做了调整和修改之后，三人看着又增加不少的厚度，相视一笑。

在小悦的提醒之下，三人一同回到了崔母那里，在晚膳之后以积食之症让府医前来诊脉，并且顺势让府医为崔母也看了看。

一番诊治之后，两人自然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放下心来，小悦和崔瑾言便告辞回了蘅香园中。

夜色深沉，崔相在床上辗转反侧，崔夫人也没有休息。纵然她是个不同寻常的女人，但是知道崔瑾言要去晋州，心中也还是很忐忑。虽然知道崔相定然会周全，但是儿行千里母担忧，这是一个母亲的心。

“夫君，谨言一定要去晋州吗？若是要历练他，机会多的是，何苦要让他滩晋州那一滩浑水呢？若是----”崔母担忧略带恳求的说道。

“夫人，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几日之前我便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思，当时便已经劝过他，毕竟以我崔氏的声望，纵然不涉险仕途也必然平顺，但是他确坚持要去。

本来我只当他是出于为皇帝和我分忧，今天才知道，咱们的儿子也是心怀天下，有志气的人。他已经长大了，我们也越来越老了，既然他想飞，我们不妨先放手让他试试。”

听了崔相的一番话，崔母还是忧心忡忡，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含糊的说了句“既然如此，那就随他去吧。”夫妻二人便不在说话，顿时一片寂静。

崔相今晚的辗转反侧并不是为崔瑾言，反而是在这件事情上出了大力气的小悦。崔相对于小悦的印象相对来说比较片面，同意崔瑾言娶她一则是因为儿子的坚持，二则是根据他探查的消息，小悦的相貌和品行确实不错，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就默认了这件事儿。

崔氏如今已经是烈火烹油之势，前车之鉴就在那里，如今考虑的已经是退路了。否则以崔瑾言第一世家的公子，又怎么能二十多还不成亲呢，要知道此时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不情愿，他说要联姻，崔瑾言难道还能反抗？

正是基于这个原因，对于崔瑾言选中小悦，崔相和崔母只是考察了下便同意了。只是现在来看，这个儿媳的来历真的未必就寻常了。不过就今日之举，想必对崔家和自己的儿子并无恶意，日后多关注些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