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

即使是虚伪的和平，那也是和平。

就算是双方互不情愿的合作，那也是有舍才有得的结果。

所以，国共双方一定没有人愿意让这段合作关系在这个时候破裂，所以，舞会里的人，一定有那么一个人，是奸细，甚至，是有那么一群。

而这些人，谁都不知道是不是只有舞会里显露出来的那一部分，又或者是说，他们已经形成了一个组织，有发起人，有组织人，有执行者，有宣传者……

最令程亦何痛心的，是这些人，居然会是中国人，他们是国人……

如若这样的人越来越多，国家之后的路有多难走……

程亦何不敢想，也不愿想。

屋里的烛火已经熄了很久，她却怎么也睡不着。除非今天他们将两党的人都得罪透了，否则，如果惊动上层，两党的合作一定很难继续维持。但是，把两党都得罪透。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不对，他们为什么会那么准确地知道谁是哪个党里的成员……

他们会提前调查……

调查又怎么会知道的那么仔细……

不对，程亦何摇摇头，努力回想着今天在舞会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却总是不能将那些零散的记忆拼凑起来……

奸细，是出自党内的！

程亦何觉得这才是自己想了一晚上想出来的最有用的东西。

他们最想看到的，不就是国人自相残杀，而他们坐收渔翁之利吗？

这是多么好的一个机会啊……

程亦何尽可能冷静地去分析。

现在最坏的结果，也是最有可能发生的结果，就是两党之间有一方有损失，如果是**人员遭到袭击……

“吱呀”一声，门开了。

程亦轩就这么进来了。

程亦何：“……哥，你怎么门都不敲一下……”

程亦轩不以为意，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就顺势坐在窗沿上，道：“我都问过阿泽了，也对今天那件事，略有耳闻，就知道你肯定又睡不着了，过来跟你说说话。”

“那你觉得，这天津，还能太平吗？”

“这天津，”程亦轩低下头，忽然苦笑了一下道：“这天津啊，早就不太平了……”

程亦何也低头笑了：“我说表哥，你今天到底是来安慰安慰我的，还是来给我讲现实添堵的……”

程亦轩叹了一口气：“我啊，现在是在教你提前成长……”

程亦何突然抬起头，从窗户里透出的月亮照在她的眼睛里，让她的眼睛变成小鹿一样的，亮亮的，就好像从来都是无忧无虑那种样子的，灵动的眼睛，然后，她说：“可是，为什么，人非要成长呢？不成长难道不好吗？”

程亦轩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自己从小就当成亲妹妹的阿何，为什么就生在了这乱世了呢……

“不管怎么样，只要是人，甚至只要有意识，就都是要成长的……阿何，你看那蝴蝶——”才刚值入夏的时分，便有蝴蝶了“——也是要历经破茧的疼，才能张开那双翅膀……”

程亦何盯着那蝴蝶，然而蝴蝶并不知人世间的心酸与无奈，没一会儿便又振翅飞向了她眼中广阔的天，与地。

程亦何笑了：“行了，这么晚了，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程亦轩没有再叹气，道：“那你好好休息。”

程亦轩走到了门口，程亦何叫住他，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哥，你说，我和陈阳的亲事，还能做得了数吗？”

程亦轩回头：“你是怎么想的？”

“嗯，”程亦何想了一下，“我没什么遗憾。”

“那就好。”

程亦何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等等，你……”

程亦轩笑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是你哥都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