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谈

祭颜你来啦。

祭颜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陌天策手里提着一盏宫灯，转身把门掩上才走过来坐下。又顺手把宫灯放在了两人面前的空地上。

陌天策今日是除夕，公主不应该在团年宴上吗？跑到冷宫来作甚？

祭颜团年宴已经结束了，只是突然想见见你。

陌天策眼神一滞，有些莫名的意味闪过，随即又恢复正常。

陌天策公主说笑了，见我作甚。

祭颜陌天策，虽然只见过你一面。

祭颜但是，我拿你当朋友。

祭颜今天除夕，就想着来看看你。

陌天策承蒙公主厚爱。今天过节，总管给了不少赏赐。又不用当差，这个年，过得还不错。

祭颜吃过饭没？

陌天策吃过了。

祭颜那你把这个带回去，想吃的时候再吃吧。就当是，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祭颜说着，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的一个纸袋子。鼓鼓的，应该是装着什么糕点吧。

祭颜这是上次出宫时吃到的，味道很好。我就多买了些，存在空间里，不会坏。

祭颜想着今天过年，送你些就当节礼了。

祭颜也不知道你从前在宫外时有没有吃到过。

陌天策那，我就谢谢公主了。

陌天策接过纸包，打开袋子拿出一块糕来，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祭颜。手上动作十分自然。

陌天策虽然知道公主不饿，但既然是礼物，不拆开来吃一块倒是遗憾。

陌天策就当是小点心了，吃一小块应应景。

祭颜笑了，笑的很开心，很轻松。

陌天策公主笑什么？

祭颜我在笑你。

陌天策嗯？笑我什么？

祭颜别人知晓我是公主，生怕惹怒我上赶着巴结我，又或者觉得我是一块拦路石，对我恨之入骨。

祭颜你为何不怕我？还拿这半块糕点来打发我。

祭颜这话，我第一次见你时，就想问的。

陌天策因为我知道，公主不是个暴虐无道的人，相反，还很善良。

陌天策这样的公主，我为何要怕。

祭颜就算是这样，我是公主，你是奴。地位的悬殊你也不应该丝毫不畏惧才对，甚至半点对公主的尊敬之心也不曾见。

陌天策原来公主，心里只是把我当成奴仆看待吗？

祭颜我并未这样想过，但这是事实。你的行径与你的身份不符，所以我好奇。

祭颜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冒犯之意。

祭颜在我心里，你与我没什么不同，可按理来说，你心里不该也这么想。

陌天策公主想知道？

祭颜当然。

陌天策那公主可愿意听个故事？

祭颜本能的察觉到陌天策的声音染上了几分悲凉。隐约感觉到这个故事并不简单。

初见时，她就察觉到了陌天策身上一股仿佛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哪怕是穿着最低等太监的服饰也只是堪堪将这种光芒收敛却不能完全遮掩住。

也许，他要说的故事，会很悲伤。

因为，陌天策的眼里，已经流露出了快要将祭颜淹没的悲戚和哀伤。

如果可以，祭颜甚至不想陌天策再想起那段不堪的过往，但转念想想，也许有个人倾诉，会变得好受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