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是要再助我一回？

上元仙子回天界第二日，天帝陛下亲临南海。

“不知陛下亲临，小仙有失远迎，望陛下海涵。”

惜宁引着天帝进了大厅，命人奉了茶，坐在下首挺着脊背等着天帝开口。

不愧是亲姐弟，当真是一模一样，天帝心中这般想着，又用灵力探查惜音的方向。

察觉到天帝的用意，惜宁便主动开了口，“陛下可是为了渊寂而来？”

“不是。”未曾感受到惜音的方位，天帝收回了灵力，放下手中的杯盏，只觉茶水寡淡无味，味道着实相差甚远。

“本座是为了惜音而来。惜宁，我说娶她一事是认真的，此行便是来同你商议此事。”

“小仙当日将话说的清楚，阿姐也托邝露带了话与陛下，您不用为此事担忧纠结。”

“阿姐心系南海与六界众生，陛下更是如此，如今，还是先顾及眼前威胁才是。”

“麻烦要解决，但你阿姐，本座亦是要娶的。”

“身为臣子，自是不敢违背天恩，只是陛下执意要娶阿姐，亦是为了您自己的雄心壮志吧。”

见天帝把玩茶杯的手指一顿，惜宁心下一声冷笑，继续道:“南海不归天界管辖，只要未祸及凡界，也不过是内乱而已，可若是陛下娶了阿姐，南海，便是陛下一统六界最好的序幕，陛下当真下的一手的好棋，可你凭什么以为阿姐会心甘情愿做你的棋子？”

“惜宁，不管你信与不信，本座从未想过利用她，更是真心实意想要娶她为妻，她既不在，本座改日再来。”

天帝没有再解释，也似乎并不想解释。而这在惜宁看来不过是阴谋被拆穿后的逃避而已。

许是事务繁忙，亦或是其他原因，除了邝露经常的信笺，天帝一连几个月未在来过，渊寂也没有任何举动，连周边各族都未曾拜访。

南海，静的出奇。

其实南海这些年一直这般宁静，只是如今这日复一日的平静却让惜宁深感不安，他不知这份宁静能维持多久。他怕，怕守不住南海，就像守不住他的阿姐一般，眼看着这越走越远却又无能为力。

归墟入口处立着一个人，半年来，这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到此处来站上一站，相似在等什么人，可是归墟之中哪来的活人？

惜音一身衣衫被鲜血沾染半数，手上的青玉剑还滴滴答答有血迹流下，伴着周身的肃杀之气，像极了地狱中的恶鬼。

她就是恶鬼，只不过不是地狱中的，是从归墟深处回来的恶鬼。

那人今日站的时间比以往要久些，见到出来的人似是露出了微微的笑意，但那笑容转瞬即逝，而后是紧锁的眉头。

深海是没有光的，但较归墟比起来还是要光亮暖和许多，惜音有些不适应的抬手遮住了眼睛。半晌方才适应了这熟悉的光亮，收了剑挽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眼前的人让惜音为之一怔，错愕只有一瞬间，惜音觉得自己在黑暗里待久了，一瞬间竟出现了幻觉。

“你受伤了？”

擦肩而过的瞬间那唤醒说话了，惜音揉了揉耳朵，怎得还幻听了？

那幻影见惜音不理会他脸有些黑，拉过她的手要替她探查伤势。

在肌肤相触的一瞬间，惜音打了个激灵，不是幻觉啊，忙得抽回了手，“没事没事，不是我的血。”而后若无其事的往回继续走着。

天帝见她并未受伤便放下心来，眼中却闪过一道不被察觉的失落，静静地与她一道并肩而行。

有些事情，越想忘记记得越清楚。如今面对天帝，惜音觉得很是尴尬，这样沉默着，更是无比的诡异。

“陛下怎得来此处了，这地方可不是您这身份能来的。”惜音决定找些话题缓解一下。

“你能来，我便能来。”

是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是天帝，只要他愿意，何处是他不能来的。只是这话惜音觉得这话她没法接下去，只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天帝许是看出了她的尴尬，难得的主动开了口，“你灵力恢复的不错。”

“虽不及当初，却也有个五六成了，说来还得感谢陛下，若非陛下相助，小仙不知要修炼到猴年年月去了。”

惜音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这是说了什么，怎么提起这事来了？不过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干脆将一切说清楚为好。

“陛下替我挡了渊寂的毒，又助我修炼，论起来是我欠了陛下的才是，再者神仙一生何其漫长，换几个伴侣也不足为奇，所以您无需愧疚，更无需对小仙负责。”

惜音一直低着头，未曾看到天帝逐渐转给的脸色，却还在说个不停。

“陛下若真是过不去心里的结，不如再助小仙几回，亦或是小仙可以将这副身体送给您。”

天帝从小脸皮薄，经不得打趣，惜音想着剑走偏锋或许能是这榆木脑袋改变主意，却不想一切并不如她所愿。

“好啊。”

啊？惜音停下了脚步，总算是抬头看了眼天帝的脸，只是还未看清便被天帝一个腾空抱在了怀里。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惜音拼命挣扎想要从天帝怀中离开。

“别动！”

天帝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惜音见挣脱不得也只能认命的由他抱着走了回去。

天帝身高腿长，不出片刻便回了府中。惜宁却被眼前这一幕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眼看着天帝抱着惜音进了她的卧房忙得跟在身后，却被一个结界给打了会去。

天帝进门就将惜音扔在了床上，还未等她起身又压了上去。

双手被天帝按在头侧，腿亦被压住，竟是半分动弹不得，那张满是怒气的脸近在咫尺。

他生气了。惜音不明白他为何生气，明明该生气应该是她不是吗？

“放开我，陛下这是要做什么？”这姿势令她想起了那晚，一时又气又羞，还有着深深地恐惧，说话都带上了颤音。

天帝感受到身下人的惧意，心里有个地方好似有些难受，腕上的力道松了些，却仍是不放弃，“方才不是要我再助你吗，还说要把这副身体送我，那我能做什么，嗯？”

要死。他为什么要这么说话，看着天帝越凑越近的脸，惜音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跳了出来，忙撇开脸道:“我开...开玩笑的。”

天帝心情似乎好了许多，腾出只手掰过她的脸与之四目相对，“惜音，我是认真的，嫁给我，我会努力做好一个丈夫，你也不用再背负诸多，一切有我在。”

“陛下其实没必要将自己算计进去。”

惜音感到天帝身体一僵，腕上的力道也轻了许多，当下便推开天帝站起了身。

“事关南海乃至六界安定，惜宁虽年轻气盛，却也是识大体的，定不会因一时意气误了大局。”

“你，也是这么想的？”

“难道陛下是因为喜欢才会想要娶我吗，小仙自问可没有水神的魅力。”

天帝觉得好似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无力的坐在床沿看着别过脸的惜音，谁也没有先开口。最终，以天帝的离开结束了这尴尬的沉默。

惜宁一直等在门口，见天帝出来随他一路行至大厅，在天帝面前跪倒。

“陛下，您放过阿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