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风生衣现身

叶护闭口不言。

　　这倒是激起了郭翼修的好奇心，一连几天吃不下睡不着，只好换上衣服去见张德玉，请他去问李豫。

　　“郭翼修，我知道这个。但是若是说出来了，你可不能泄露出去。”张德玉说。

　　郭翼修看了看四下：“说罢。”

　　“当年娘娘前去回鹘，曾和叶护一起，归属了葛勒可汗。葛勒可汗曾告诉陛下，叶护这个人，是豺狼。但是当年与娘娘绝情，娘娘失望了。他却后悔了。”

　　张德玉说。

　　郭翼修不由得后退几步：“若果真如此，那么叶护的动机，就更加神秘了。”

　　狱中。

　　叶护听见郭翼修走来，费力抬了抬眼皮，用自己都听不太清的声音说:“你现在，可找到了那个人？”

　　郭翼修冷笑:“她是万人之上，可你不过是那万人之下的一片尘土。你当年和她绝交，便断了情也好，如今又为什么回来?”

　　叶护嘴角蠕动：“是啊，我得不到她。我恨我在完全能得到她的时候无动于衷。我当然明白我得不到她了，所以，得不到，我就要毁掉。”

　　“所以，你刻意制造我的落水，因为尼比斐与你意见不合，你便亲自杀了他。接着，你又扔下写着木又的纸条，也不忘把别人拉下水。”

　　沈珍珠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脸色虽然还是苍白的，举手投足也还是那么优雅，别有一番美。

　　“我那可不算。”叶护道，“彭王殿下在我刚到长安就联络了我，说除去你一家，他便可以上位，我也算报了仇。事后，还答应出兵讨伐回鹘，把我想要的都替我夺回来。为了事情做的滴水不漏，他把尼比斐也拉过来了。可是那尼比斐简直一个懦夫，什么都不敢做，我便杀了他。扔出纸条，也是为了让你们内乱，从而达到我的目的。”

　　沈珍珠闻言大惊，差一点捏到袖子，让灼伤的伤口恶化。

　　“你做这一切，难道不觉得都是没有意义的吗？”沈珍珠强撑着说。

　　“你说呢。”叶护闭眼，不再理会面前的两个人。

　　沈珍珠被子衿搀扶着回宫，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

　　李豫明白沈珍珠去了哪里，看着沈珍珠苍白白的脸，一点笑意都没有，不由得心紧紧攥起来，让人去请太医。

　　“冬郎，我觉得，我这一步步，好像都是错的。为什么，他们都是冲着我来，而我总是不能很好解决呢？我从来不觉得我会这样子啊。”沈珍珠靠在李豫怀里。

　　李豫安慰沈珍珠：“珍珠，最重要的是，你仍然是我的妻子，是适儿升平他们的母亲，是天下的皇后。你既然重新回来，就不能是这副模样啊。”

　　沈珍珠却什么都说不出了。

　　彭王府。

　　“殿下，马车已经备好，请您走吧。”张德玉道。

　　李仅紧紧捏着李豫那个命他去边远之地的诏书，心里都是不甘。

　　“不过呢，世子被陛下特许，可以留下。殿下可别受不了。”

　　彭王妃形容枯槁，却乖乖上了马车，李仅不得已也走了。

　　远远的，李豫迎风而立，旁边站着风生衣。望望彭王已经离去，他开口：“风生衣，你现在过得好么？”

　　风生衣闻言苦笑：“陛下，莫取笑属下。“

　　李豫望着难得一笑却又觉得甚是无趣的风生衣，说：“你到底也太过正经。不知为什么，朕常常有孤家寡人的感觉，再也没有当年的意气风发。”

　　风生衣道：“过去，陛下常觉得快些坐上这个位子，才能拯救天下百姓，以为自己真的还能那么开心。”

　　“是啊。”李豫眼角发红，“我原以为等天下重新变成皇爷爷在世那时的样子，退下来仍然可以成为那一个风流倜傥的李俶。我竟是如此天真。手足相残的事哪里少得了。四弟是早早去了的。但是二弟，倓儿，他们本命不该绝。父皇一共才十四个儿子，如今五弟打发走了。六弟兖王在宝应元年已经死去，七弟泾王做了节度使，一年也难见个面。八弟郓王早夭。九弟襄王平日深居简出，也不长出来。十弟杞王年幼，朕虽然与他关系还算不错，可他却怕了朕，不愿与朕过多交流。十一弟召王，总说是朕的儿子，与朕相像(历史上为代宗子），因着这个，珍珠也曾怀疑过朕。十二弟恭懿太子李佋，是史思明的儿子。况且早已夭折，因为这个还让倓儿给他陪了葬！十三弟定王，宝应元年初薨。十四弟宋王，虽然年纪还小，可朕明白得很，他想要出家。”

　　风生衣看着眼前的帝王，说:“陛下，哪个皇帝不是踩着累累白骨上来的?“

　　李豫转身笑道：“我便是如此。如今唯愿适儿和迅儿做一对好兄弟。天子所虑，唯有身后事罢了。“

　　李豫独自一人走在孤冷凄清的街道上。路过广平王府的时候，他满怀眷恋地望了望，步履蹒跚。

　　“风生衣叔父，孤问你一件事，你可不能不据实告诉。”李适寻了李豫出来，见到风生衣，先是微微一惊，然后说道。

　　风生衣抱拳：“风生衣不敢瞒殿下任何事。”

　　李适闻言笑道：“那就好。风生衣，迥弟他是五叔的儿子罢？”

　　风生衣微微诧异，然而很快恢复冷峻面孔：“是。殿下从何得知？“

　　李适把剑放在怀里：“凡是同时见过他们两个的，都看得出来了。父皇是早早知道了的罢？母后也为这件事有点奇怪。仔细看看镇弟与迥弟的眉眼，也有七分像。昨日听一个嬷嬷夸迥弟生的俊，都说若是粗看，倒分不清镇弟迥弟。原是一句玩笑话，未料母后竟大惊失色，呵斥那个嬷嬷。就连升平，也觉惊奇，找到了孤来问。”

　　风生衣点头：“太子殿下，如今陛下为彭王殿下而忧，命彭王离开也是不得已。虽然世子与彭王骨肉分离，可留在宫中，也总比在边远之地受苦的好。“

　　李适托腮，说道：“可这总不是办法。先不说彭王会在那里干什么，若是迅儿受人挑拨，以后与孤反目，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