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纠缠不清

【这一章是个小甜饼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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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禾一走，这偌大的七政殿里就剩下锦觅和自己两人，润玉只觉得这里出奇的安静，似乎连一根羽毛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更遑论此刻他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了。

锦觅就站在不远处，定定地望着自己，他想过锦觅的各种反应，会失望，会震怒，会嫉恨……但是眼前的锦觅，平静的叫人害怕，手上的鲜花饼香气四溢，但在他嘴里却是味同嚼蜡，缺了一口的点心一直在他指尖紧紧捏着，略微有些变形，但他始终没有再吃第二口。

从来揣度人心是他所长，尤其锦觅的心思更是他琢磨过成千上万次的，那女子的一颦一笑他都在日里梦里细细描绘过，她心思一动，自己便会有所察觉。可是方才锦觅的反应，却让他有些猜不透，有些不敢猜。

其实锦觅对他的袒护之意已经如此明了，就连穗禾都已经看得明明白白，但他自己身陷迷局之中，反倒看不清了。不是不能，而是不敢。他已经习惯了追逐锦觅的背影，因为旭凤的存在而一面与锦觅针锋相对，一面又对她呵护备至不图回报，哪怕他能感受到锦觅对他态度的转变，但他今日所说内容实在太过，他已经做好了锦觅与他决裂的准备，他已经想好了许多种挽回补救的方法，可是……都没有用。

锦觅甚至并没有出言责怪他。

这是不是代表……他的觅儿真的已经完完全全属于他了？

润玉放下手中吃了一口的鲜花饼，冲着不远处的锦觅，微微张开了双手。

锦觅安宁的小脸上渐渐荡开一抹笑意，乳燕投怀一般撞进了他的怀里。

润玉紧紧地抱着她，填满的不单是他怀中的缺口，还有他心上的风洞。他终于可以确信，他爱了许久的觅儿，再也不会离开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紧紧地闭着眼，嘴唇微颤着不住道歉，他对旭凤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愧疚，唯有对锦觅隐瞒穗禾才是真凶这一点，他确实无从辩驳，“我……我发过誓要替你报杀父之仇，可是我……我不敢杀了她，甚至不敢告诉你她才是真凶，我怕，我怕你……我怕……”

锦觅鼻子一酸。

认识润玉这么多年，他一直显得那样泰然，被嫡母排挤的应龙大殿不卑不亢、不悲不喜，值夜布星的散仙夜神无牵无挂、无欲无求，陪伴自己下凡历劫时的润玉仙端方有礼、坚实可靠，而如今成了天帝陛下，身份更是贵重，单薄的肩膀挑了这样的大任，他的情绪更不可能流露出一丝破绽。

可是如今他抱着自己的双臂如此大力，恨不能嵌到自己身体里去，而他在耳边的道歉，更是带着说不清的彷徨无措。

他说他害怕……原来他也会怕吗？

锦觅总是恨不能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能让他打消心里的顾虑，可是她什么都不会，只能不停地做鲜花饼。而润玉却像突然得了万贯钱财的小乞丐，总要疑心这是不是一场大梦，患得患失，格外敏感多疑。这是一个无解的局面，或许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年年复此生，此生长久的陪伴才能让他真的安心吧，锦觅心想。

“无妨无妨，陛下所言，句句我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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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觅种出蓬羽，托彦佑带给穗禾，谁知彦佑竟然带着蓬羽原路返回，他把蓬羽交到锦觅手中，夸张地叹了一口气：“他不收，要你亲自去。”

“不收？她是信不过我们了？可蓬羽是花界灵草，魔界是没有的，穗禾不收我们的，难道要自己另想法子么？”锦觅疑惑地接过蓬羽。

彦佑连连摇头，“非也非也，此他非彼她，我说的可不是那只孔雀，我说的是旭凤。”

“旭凤？”锦觅皱了眉毛，“不是让你给穗禾么，怎么给了旭凤了？”

“诶哟我说锦觅，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拿到金丹的明明是你，你却把金丹给了穗禾，害的旭凤以为是那只孔雀救了他。现在你又种了蓬羽，还是要给穗禾，怎么的，做好事不留名上瘾了吗？”彦佑痛心疾首地看着她。

“这什么跟什么啊，他不知道就不知道呗，我不在意这个的。”锦觅嘟囔着说了半天，突然想起了什么，瞪着彦佑道：“你没多说什么吧？”

“多说什么？你指用金丹救他？还是说用眼里的颜色换取玄穹之光？还是蛇山上遇到的危险？”彦佑偏头看她，眼见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放心吧，我都没说。”

锦觅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直接把蓬羽给了他，跟他说，是你亲手种的，可以解他金丹反噬之苦。可惜啊，他不吃，非要你亲自拿给他，唉！”彦佑十分为难地摇了摇头。

这可怎么好？锦觅顿时犯了难。若是润玉知道了，只怕又要暗自神伤，好不容易安定了些，如何经得起折腾。要不……自己去跟他商量一下？嗳不不不，还是算了，这怎么好说出口，当着润玉的面，她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但是如果置之不理，她这蓬羽可算是白种了，况且若是旭凤日日都受金丹反噬折磨，她也无论如何做不到不闻不问，毕竟这金丹是自己亲手交给穗禾的。

去吧，不妥，不去，亦是不妥！锦觅按了按酸胀的额角，苦笑道：“你容我思量一下，总得想个万全的法子才好。”

“万全的法子？”彦佑颇有些玩味地重复了这几个字。先前他问锦觅是否对润玉动情，锦觅还犹豫不决，如今这样看来，她根本就是对天帝上了心，自己还装不知道，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陨丹会对人的智力造成永久的创伤吗？还是说脸皮厚度跟智商也有所关联呢？他耸了耸肩，反正东西送过一趟，话也带到了，就没他什么事了。

不过看着锦觅左右为难的样子，他也有些心疼，想来想去还是提点道：“你顾虑甚多我明白，不过你可不要因为这些顾虑逡巡不前，两个里面你总是要选一个的，另一个就早点了结了，不要纠缠不清，否则吃苦的是你自己。”

锦觅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你说的对，我确实该早点了结，只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没得选，我跟凤凰，早就走上死路了，我自己都看清了，怎么你们还看不清呢？”

彦佑一怔，半晌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