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了觅鹅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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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觅颤抖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疼吗？”

润玉沉浸在悲愤里的心蓦地柔软了下来，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刚想开口说不疼，却顿了一下，改口道：“现在不疼了。”

锦觅抬手轻轻拂过他背上几道狰狞的伤疤，很难想像在润玉这般温柔的皮相上会有如此丑陋的痕迹。它们大小不一，有的细若发丝，有的却宛如虬枝，蜿蜒着扭曲在一起，甚是可怖，不难想象这些伤口当日是什么样鲜血淋漓的模样，而这重生的肌理当日又是怎么样的血肉模糊。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锦觅紧紧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的呜咽声被润玉听到。

房间内沉默了一会儿，润玉心中疑惑，正要转过身去。突然，背上传来一种柔软却带着些微湿凉的奇异触感，那似乎……是觅儿在吻他背上的伤疤？

润玉心中泛起无垠波涛，连忙转身，入眼的锦觅却已经哭成一个泪人。她紧咬住自己的嘴唇，肩膀抽动着，却不发出一丝声响。

“觅儿怎么哭了？是不是我身上的伤痕太过狰狞，吓着了？”润玉懊悔不已，早知道就该在登基之后问老君讨点灵丹妙药将这些伤疤消去，反正他已经登上这巅峰之位，权势于他再不是需要觊觎的东西了。

“我该陪着你的，我为什么不陪着你？我怎么能不陪着你！”锦觅失声痛哭，她的悔愧终于在亲眼见到润玉身上遗留的痕迹之后到达顶峰，她不单单是一个不称职的朋友，更是一个不称职的妻子，她锦觅是一个不忠不义之人！

润玉没想到锦觅的情绪突然崩溃，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的少女，伸手在她脸上轻柔的拂过，想帮她擦拭汹涌的泪花，却只是徒劳无功，锦觅的眼泪就像绝了堤的天河，滔滔不尽。

“我怎么能那样对你？我怎么能对你不闻不问！你受这些苦痛折磨的时候我在哪儿？”锦觅红了眼，近乎疯狂地痛哭，“润玉！这样的我怎么值得你为我送了半条性命！我该死，我该死……”

她一想到润玉一人带着一身伤痕回到璇玑宫的时候，自己身为与他写下婚书的妻子，竟然在和他的亲弟弟灵修，她就觉得无地自容，不敢面对润玉。

不能想！不能回忆！锦觅狠狠地捶着自己的脑袋，都忘掉！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统统都忘掉！

“觅儿！”润玉一把将疯狂的锦觅拉到怀里，紧紧圈住她伤害自己的双手，心中大恸，“觅儿为何要伤害自己？别说为你付出一半的仙元寿命，就是要我一命换一命，我也不会有二话，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在我心里，觅儿当然值得，觅儿是这六界之中最好的女子，是值得润玉倾尽所有的女子！”

他贴着锦觅耳畔说的话，仿佛从她的耳朵传到了她的心里，摄人心魄，锦觅渐渐的不再挣扎，而是安静的在他的怀中默默流泪，直到此时，她才明白，小鱼仙倌对她的感情，真的让她难以释怀。

润玉的手掌半是安慰，半是轻哄的在锦觅后背上抚摸着，直到怀中的身躯不在颤抖，直到自己光裸的前胸，不再有泪水划过的凉意。他才松了一口气，轻声笑道：“觅儿不哭了？我此时衣衫不整地站着，觅儿若是再在我怀中哭泣，这场景被旁人看去了，不知要怎么乱想了。”

锦觅这才惊觉，低头一看，润玉的外袍早就不知道滑落到哪里去了，中衣也半褪到了手肘的位置上，头上束发的葡萄藤歪在一边，几缕不听话的头发也垂了下来。他胸前大开着，自己刚刚贴着的地方有些奇怪的阴影，锦觅摸摸自己的嘴巴，手指也染上了一丝丝阴影，看来是嘴上的胭脂蹭花了。

润玉憋着笑，锦觅自己是看不见的，她嘴上的胭脂已经蹭到了脸颊上，一块块淡淡的浅红印子，配上那两个红肿的眼睛，显得整个人邋遢又可爱。“脸都哭花了。”他颇为心疼地说，顺手帮锦觅擦去脸上不规整的胭脂。

“你不也是，衣衫不整乱七八糟的，成什么样子。”锦觅红着脸反驳，却细心地将他的中衣重新妥帖地穿好。

“我衣衫不整也不知是托了谁的福。”润玉的脸上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

锦觅又羞又恼地瞪了他一眼，捡起不远处的外袍和腰带，重新帮他穿好。

“哎呀，胭脂！胭脂忘擦了！”衣服都完完整整地穿好，锦觅才想起自己竟然忘了把润玉胸口蹭上的胭脂擦掉，待要再去解开衣服擦拭，却在润玉促狭的目光之下伸不出手，索性放开了手脚，只道：“算了，你自己擦吧，我不管了！”

润玉轻笑出声，“是~我自己擦。”

“哼。”锦觅颇有些得意地看着他，“这次我去了魔界，见到了鎏英，成功说服她不当魔界大军的先锋了。这下魔界一个能打都没有，仗是打不起来了，你就可以安心休养了，怎么样，我厉害吧？”

“厉害！觅儿真是愈发能干了。”润玉应和道。

“不战而屈人之兵，陛下，你难道不预备给我记上一功吗？”锦觅眨巴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盯着他。

润玉失笑，“记，自然要记，要记一大功。”

“那陛下准备赏我什么呀？”

“觅儿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何谈邀赏？”

“那不一样嘛，你是君，我是臣，臣子有功，君上当然要论功行赏咯。”锦觅笑嘻嘻的说道。

我的觅儿仿佛会变脸，方才还哭的跟小花猫儿似的，现在又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当真叫人爱不释手。润玉的目光流连在锦觅的小脸上，带着无限宠溺，开口说道：“那觅儿想要我赏你什么？”

“陛下可否应允我一件事情？”

“这也算赏吗？只要觅儿说了，便是刀山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呸呸呸，哪有这么严重，你就说依还是不依嘛。”

“依！”

“陛下金口玉言，可不能耍赖！”锦觅眼睛一亮。

“不耍赖，那觅儿到底要我做什么事？”

“陛下身子不好，近日罢朝吧，不要硬撑着，你的病势反复，也有操劳过度的原因，等身体养好了，再上朝不迟。若是那帮老仙问起来，便说你陪我回花界探亲了，这样他们也不会起疑的。”

“这……那觅儿只怕要被那帮老顽固骂死了。”

“无妨，不过就是什么红颜祸水啊，乱世妖姬啊什么的，我听了耳朵都不会动一下，只要你身子没事，一切好说！”锦觅颇为豪气地摆了摆手，几句骂名而已，反正她又跟那些人不熟，不碍事。

润玉这才含笑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