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冉浅笑容浅浅的将自己的左手轻轻地放进了迟靳手里,右手压着旗袍优雅地下了车。
迟靳垂眸看着从旗袍开叉的地方露出的温润白皙的腿,总觉得心里像是放了根荨麻草似的,又痒又气又烧得慌。
刚才的商场是迟家的产业,他早早地就将男服务员都撤了,但现在在家,家里大多都是男佣人,他又不能随便撤掉。
他敢撤他爸就敢打断他的腿。
可是不撤的话,他自己又很难受!
他生出几分怨怼来,这破旗袍还不如上午那条长裙。
啧,要是能把这两个开叉缝起来就好了,谁都别妄想窥见半分这冷白的人间美色。
可这话他不敢对冉浅说,冉浅肯定会觉得他脑子有病。
迟靳心里想了千万种办法,可最终却只是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后面停车小弟的目光。
即使他满心不愿,但一想到冉浅喜欢,他便心甘情愿地压着自己的泛酸的不满,不说任何让她不高兴的话。
他话倒是真没说,只不过是在冉浅下车后,一声不吭地拿着别针将旗袍的两个叉别了起来。
冉浅震惊地看着迟靳的动作,张着嘴半天没反应过来。
候在旁边的停车小弟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迟靳的动作,等明白过来自家少爷在干什么时,抿着嘴迅速地低下了头。
他怕自己笑出声来。
他狠掐着大腿在心里疯狂地催眠自己: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少爷这都是为了少奶奶好,太阳这么大,万一把少奶奶晒伤了,少爷不得心疼死?嗯,肯定是这样!总不能是少奶奶在这三伏天里怕冷吧?
于是他开始双手掐大腿。
冉浅的脸上像装了个霓虹灯,白一阵红一阵的。她捂着脸动了动脚,想让迟靳起来,但迟靳却抓住了她的脚踝,笑着说:“再等等,马上就好了。”
于是冉浅就像只假人似的一动不动地站着,觉得心如死灰。
她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早知道就不穿旗袍了!
虽然她早就做好了迟靳给她穿小鞋的心理准备,可这也......太他娘的离经叛道了!
谁能想到,迟靳竟然会用别针把旗袍的叉别起来!
这他妈的和把破洞裤用补丁缝上有什么区别?
妈的智障!
冉浅眼巴巴地看着迟家的别墅门,迫切地希望能出来一个人打破这尴尬的情景。
可是外面的人在祈求,里面的人却在忐忑。
迟家客厅里,老先生、迟维和靳瑶三人已经焦虑地等了半个多小时,就在几分钟前,管家满脸喜气地进来通报,说迟靳的车进了大门,马上就要进来了。
于是他们三人正襟危坐,准备考验考验这位传闻已久却今天才进门的新晋少奶奶。
可万万没想到,他们挺得脖子都疼了,却死活没等到人。
迟维剑眉微敛,转头冷声问管家:“你确定进来的车是靳儿的?”
管家也是一头雾水,“进来的确实是少爷的车,要不我再去看看?”
迟维点了点头。
管家正要往出走,结果刚迈了一步,就看见迟靳拉着一位端庄秀气的姑娘走了进来。
“哟,这不就来了吗?”
靳瑶端着杯子刚喝了一口水,准备润了润嗓子,结果管家就说人来了,她着急忙慌地喝了口水,差点被呛到。
这小兔崽子,每次都像是来催债的!
她赶紧放下手里的杯子,端起了豪门太太的架子。她凤眸微抬,撩着眼尾轻轻地扫了一眼冉浅,然后优雅地转开了目光。
嗯,人比照片好看。
迟维咳嗽了一声,轻轻地握了握靳瑶的手,低声说:“我有点紧张。”
靳瑶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又不是你结婚,你紧张什么?”
“说得也是啊。”迟维尴尬地笑了声,然后坐直了身子,拿出了董事长的架子。
冉浅一进来就看向了客厅里的三个人,除了老先生依旧笑容和蔼地看着她,迟靳的父母好像并不喜欢自己。
她紧张地抿了抿嘴,缓缓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扬起了嘴角,笑得眉眼弯弯。
迟靳疑惑地看着客厅里格外凝重的气氛,没弄明白这三人在干嘛。
难道又在玩“123木头人”?
迟靳走到管家旁边,低声问道:“他们又玩上了?”
管家赶紧咳了咳,大声说道:“老爷和夫人等你们多时了。”
迟靳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管家,这都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奇奇怪怪的?
冉浅在后面冲管家甜甜一笑,管家瞬间笑得和弥勒佛似的了。
等他笑完,才反应过来,完了,又搞砸了。
靳瑶在后面清了清嗓子,管家贴在门口垮着脸不吱声了。
迟靳总算看出来了,原来他们这么严阵以待,是要给冉浅来个下马威。
他的眼睛眯了眯,很好,不就是立规矩吗?
这个他熟。
冉浅站在中间正要向众人问好,迟靳却突然甩开了她的手,眯着眼睛不屑道:“是不是以为咱们领了结婚证你就是迟家的少奶奶?”
“现在你心里肯定美滋滋的吧?”
冉浅脸上的笑淡了下去,眼神有点冷。
迟靳不动声色地站到了冉浅后面,挡住了门。
迟维和靳瑶一脸震惊地看着迟靳,这兔崽子,怎么说这么伤人的话!
真是反了天了!
他们正要站起来,可电光火石之间,他们觉得这事有蹊跷,这兔崽子恨不得把冉浅装在心窝子里疼,怎么可能舍得这么骂冉浅?
这事怕是有诈。
迟靳用余光瞥见了两人的反应,看来得出大招了。
他直接摸出结婚证来,挑着眉笑道:“我今天就亲手打碎你的梦。”然后真把结婚证给撕了。
冉浅一脸淡然地看着迟靳手里撕碎的结婚证,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竖中指。
靳瑶没想到迟靳竟然敢真的撕结婚证,她早就忘了自己的豪门贵妇形象,站起身就要去夺。
迟维顺手拿起了立在椅子后面的棍子,大骂道:“我打死你个逆子!”
迟靳在一片混乱中还朝着冉浅眨了眨眼。
冉浅冷漠地冲他翻了白眼,但最后却又弯起了嘴角。
打死活该。
谁让他刚才说那么伤人的话?
她以为他真是那么想的。
有一瞬间,她连呼吸都觉得疼。
她笑着眨了眨眼,将眼眶里的泪花都逼了回去。
迟靳看见冉浅喜中带悲的眼神,心里一跳,赶紧将撕碎的红纸塞进靳瑶怀里,两步跨到冉浅面前,将人抱进怀里,手足无措地哄道:“我刚才那话不是对你说的,我就是在做戏,你千万别当真,那些都是胡言乱语。”
冉浅闷闷地答道:“万一你说的是真话呢?”
“怎么可能是真的,你都不知道我多想和你......”他说到这儿突然停住了,然后缓缓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靳瑶瞪大眼睛看着手里的红纸,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头要找冉浅,可她一转头就对上了迟维还架在肩上棍,她拍了拍被吓得像疯牛乱撞的心脏,烦躁地推开了迟维,骂道:“你看你哪有个当父亲的样子!”
迟维:???
他对靳瑶倒打一耙的本领又多了几分认知,这不是你出的主意吗,怎么背锅的又是我!!!
老先生坐在上面,特别神在地喝了口茶,砸吧着嘴暗自庆幸,这得亏自己没答应儿媳妇的要求,不然这孙媳妇可得又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