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裂缝

苏唯的生日，好巧不巧在星期天，好巧不巧的我没有跟他说过我在外面补课的事情。

　　也许是怕他也批评我不务正业，也许是因为母亲还没有给我交学费，我一直处于欠费学习中。

　　自从去了补习班，我忙于两头奔波。星期天晚上赶回学校上晚自习，总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苏唯笑话过我，做贼去了？

　　我避而不答，他也没有多问。大概觉得我们之间需要信任吧。

　　关于苏唯的生日宴会，我自认为规划得很好。

　　晚自习是6：30开始，苏唯在5点请朋友们吃晚饭，我只要5点前赶到就可以了。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补习班老师破天荒讲课到4点，我看着教室里的时钟转了一圈又一圈。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老师又将我留下，“冉希望，都半学期了。你的学费什么时候补上？”

　　我尴尬的让老师在宽限一段时间，中途苏唯给我打过几个电话，都在才响起时，被我掐断了。

　　等到出了教室，我看了下表：4点45。完蛋了！

　　我坐在回程的大巴上给大爷不断的打电话，大爷挂了几次，后来索性关了机。

　　我打开短信，给大爷求饶，“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等我赶到学校的时候，第一节晚自习已经开始了。

　　矮老师站在讲台上，“有的同学是想引起我的关注吗？成绩下滑的速度跟坐了滑梯一样，下课带上试卷来我的办公室吧。”

　　我想说，“要不下次来？”

　　但矮老师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就继续讲着新课。

　　下课后，我跟尾巴一样，走进了办公室。只希望他能快点放我走，让我去跟苏唯解释。

　　“怎么满头大汗，这都入秋这么久了？”他随手扔给我一张纸。

　　我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老师您开始说吧。”

　　他疑惑道：“说什么？我是让你把这个试卷重新再做过。”

　　我嘀咕出声：“那您还不如说教呢？我好早点走。”

　　他给了我个你做梦的表情。

　　所以堵住苏唯的时候，已经是晚自习结束。

　　“苏大爷，对不起嘛，小的错了。”我开口道歉。

　　苏唯哼了一声，但是也没有要走开的意思。

　　我准备乘胜追击，拿出我的礼物。

　　那是我天天晚上熬夜，织出来的一条围巾。

　　“希望，苏唯生日你怎么没来啊？是不是忘了？大家了都问起你呢。”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吴欣插话道。

　　我咧开嘴干笑，并没有打算解释。

　　估计这话又让苏大爷恼羞成怒，他干脆不理我，径自往宿舍走去。

　　我气喘吁吁的追上他，“礼物！”

　　他并没有伸手接过，绕开我走了，丢下一句话，“我不稀罕。”

　　唉，哄大爷的路漫漫。

　　回到家刚好母亲也在，我踌躇着开口：“妈，能帮我先交交艺校的学费吗？就当是我借你的，可以吗？”

　　母亲一脸的不耐烦：“冉希望，你还要不务正业到什么时候？我以为你当初是说着玩的，你还真去上了？”

　　我顿时委屈：“可是妈妈，我已经上了半个学期的课了，老师催我交学费呢？而且文化课我也落下了不少，妈妈，我不想半途而废。”

　　母亲依旧是冷冷的语气：“你在学校谈恋爱了吧？从成绩前一百差点到全年级最后一百，冉希望，你到底有多让人不省心。”

　　我：“理科不是我强项，而且，我得两头跑啊。”我并没有否认早恋这一个事实。

　　母亲：“我不想跟你说那么多，学费我不会帮你交的，你趁早打消了这不务正业的想法。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处理，我只给你到期末的时间，我要看到你成绩回到前一百。”

　　我急得发泄不满：“如果你不同意，为什么不早说呢？看着我喜滋滋的补课，你为什么不阻止呢？是觉得我这可笑的模样很好玩吧。”

　　我还想继续说服，回应我的是母亲的摔门声。

　　知道怎么处理吗？我不知道。

　　苏唯在那一个星期都没有搭理我，我也没有多少心情去哄他。

　　“希望，学校艺术节要每个班出个节目，救救急。”文艺委员像我请求道。

　　我无精打采的回复道：“我不会唱歌，不会跳舞，成绩又下滑那么多。我不去。”

　　她并没有打算放过我：“你只要长得好看就可以了，你来演杨贵妃。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我不擅长拒绝人，正满脸愁容，李艺礼插话进来：“人家不愿意，就不要为难。”

　　文艺委员又一脸惊喜的扑向李艺礼，“我觉得你适合演唐明皇，这么一看你们挺登对的。我们三班虽然成绩不如一班，但其他方面，我们也不能认输啊，你们要有集体荣誉感…”

　　我看出李艺礼也不是个擅长于拒绝人的主，得，把自己也拖下水了。

　　我们每天都要在晚自习下课后抽出时间进行排练，通常要到晚上9点半才回家，这个时候，学校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其实，我有点怕黑。

　　所幸，李艺礼也是走读生。每天他都会走在前面，不快不慢，我跟在他的后面，不上前，也不落下。

　　回到家母亲依旧是冷脸色，不给我说话的任何机会。

　　星期天，我们也提前了几个小时去学校彩排。

　　我走出教室偷偷接电话，“希望同学，你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我抱歉道：“对不起老师，我应该来不了了。”

　　“那同学你欠我们半学期的学费呢？因为你是学生我们才信任你，认为你什么时候补上都可以。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小小年纪不学好，耍人很好玩吗？”

　　我解释道：“我一定会还您的，只是我家人不支持我，你给我点时间可以吗？”

　　对方很是生气：“你有什么信誉可言？算了，我就当喂了狗。”

　　随后是断线的声音。我一时五味杂陈。

　　我整理了很长时间的心情，端着假笑加入到彩排中。

　　李艺礼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最后他什么也没有说。

　　还好，他什么都没有说。

　　事情都处理完了之后，母亲终于和我说话了。

　　她说：“我为你牺牲了那么多，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你就不能替我们考虑考虑？”

　　“知道了，妈妈。”

　　“法律上到了18岁，我们就没有赡养你的责任了。但是子女和父母从来不是对等的关系，我会养你到大学，到工作，甚至到结婚。会操心你的一日三餐，会帮你带孩子。你呀，工作后的钱给我们买套房就行了，不要别墅，花园洋房就可以。”

　　“我会的，妈妈。”

　　“等你当妈了就知道，作为母亲有多不容易，你看我的白头发，都是愁你，愁的。”

　　“所以，希望啊。和那个男孩子断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