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打开了一扇窗,敏感的孩子会盯着禁闭的门。如果打开了门,敏感的孩子会担心门外是否有恶犬。
政治课是我和苏唯最讨厌的课程,苏唯的理由是政治老头长得太过难看,而我则是单纯的觉得政治无用。
看着政治课上,坐在我前面轻轻抖动的身躯。我就知道,这厮又在鼓捣什么新鲜玩意了。
“希望,你看这是我做的印章。”苏唯转过身,得意洋洋的炫耀他在橡皮擦上的杰作。
“你刻的什么啊?”我着实看不出他在上面刻的什么字。
他拿回橡皮檫,在凸出来的地方用红笔使劲涂抹,“手给我。”
我快速瞥了下讲台上的老师,然后将手背伸了过去。他把涂刻的那一面对着我手背重重的按了下去。
我伸回手一看,呵,感情这大爷写的是自己的名字。
我踢了踢前面的凳子:“你知道盖印章表明是自己所有物吗?”
他用课本挡住脸,转过来说:“我知道。”
我错愕的看着手背上飞扬跋扈的字迹,哑口无言。
课后,吴欣约我去上厕所,她指着我的手面色难看的问到,怎么回事。
“那个大爷随手盖的,他的政治书上满满的都是这样的杰作。”我满不在乎的回答道,狠狠的将手背上的痕迹洗掉。
“希望,你不喜欢他的,对吗?”她望着我的眼睛问到。
“我不会早恋的。”我含糊其辞的回答道,一边急急的往外走,生怕她再追上来细问。
走得太急,一出厕所门就撞在了刚才谈论的当事人身上。
“咋的,后面有老虎?”他取笑道。
果然,不能背后谈论人啊。
我看了看当事人的脸色,应该并没有听到刚才的谈论。
“怎么,我脸上有钱?”大少爷错愕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事长那么好看干什么。”我没头没尾的丢下这句话,也不看大少爷的反应,径直回教室去了。
也许今天捡到钱的是这位大爷,一回到教室,他就开始翻箱倒柜的鼓捣。最终,从书包底鼓捣出一双女士手套,随意的扔给我。
“诺,看在你今天这么会说话的份上,本大爷赏你的。”
“大爷,这才入秋,您送的未免早了点吧。”我按耐住心底的波动,装作随意的说道。
“你管我。”苏唯丢下这句就转过身不再理我。
真是阴晴不定的少爷啊。
后来他告诉我,这双手套是他去年冬天买的,一直没敢送给我。
捂了快一年,真是个傻子。
傻子在下午的时候,还是不得不理了我。
体育课,大家都晃晃悠悠的往操场走去。
苏唯突然从后面叫住我,他将外套脱掉,吞吞吐吐的说:“你把它系在腰上回教室,我给你跟老师请假。”
“为什么?”我一头雾水。
“那啥…听我的,就这样做。你去趟卫生间你就知道了。”他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电光石火间,我想到了什么,脸也如他般红成了同种色号。
去厕所查看后,果不其然,亲戚不请自来,而偏巧今天我穿的白色裤子,豆沙般大的小红点在裤子上格外醒目。
偏偏还被他看到了!真想找块地将自己埋起来。
正在这时短息发来了,估计此时他和我同等尴尬:
你是不是不方便去买那东西,我实在不知道该给你买什么,也不好意思问那些女生。要不你问问吴欣有没有?
我回复他,我有备用的,已经处理完毕,现在正在教室装死,求求他忘了今天的事。
短信才发送出去,苏唯就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今天发生了什么吗?喏,红枣酸奶,我经常看见我妈吃红枣,估计对你们女生身体好吧。”
“替我谢谢你妈。”我没好气的说道。
“以后自己谢。”这厮大大捏捏的坐在自己的课桌上,看着我憋笑。
“你怎么回来了?”不对啊,这还是上课时间。
“我忘带篮球了,回来拿。衣服今天你就披着吧,放学后,我送你回家你再还我。”说完,他果真拿了个篮球离开了。
出奇的是,吴欣并没有问我腰间系着苏唯衣服是怎么回事。反倒是我做贼心虚的都跟她讲了,末了,我特意加上一句,他真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同学。
倒有许多男同学向苏唯打趣,他笑骂他们,课间闹做一团。
没有人来询问我,我估摸,是我周围的空气太过冷冽。
就这样到了放学,苏唯如他所说的送我回家,我们默契的选择了走路。
我记得他说,今天有话跟我说。
小鹿撞了一下午。
害怕遇到同学,我和他的距离,中间足足可以插进去一个人。
我害怕就算这样的距离,他也能听到我的心跳声。毕竟,它跳得太大声了。
少了教室里喧闹的环境,我们反而一路没有说话。
到了我家楼下,我解开他的衣服,道了声谢,转身上楼。
他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眼里似乎有很多话想对我说,嘴却紧紧抿着。
我放慢脚步,轻轻的数,1,2,3。
“希望!”他急急叫住我。
我转身望着他。
“明天见。”他顿了顿说道。
我笑了笑,转过身,紧张的吐气。
“希望!”他又叫住了我。
这次我没有回头。
“我喜欢你。”终究,是我心中所以为的那句话。
我以为我会转身答应,或者我以为我会害羞的逃走。
这是我想要的答案,我应该高兴不是吗?
但答案揭开的那一刻,我感到的是害怕。
冉冉在我耳旁吹气:“恭喜你,目的达成,以后不会再是讨人厌了。”
那个午后,我趴在桌上看着他的身影,那个被众人簇拥的小太阳,是我可以摆脱困境的方法。我阴暗的内心滋生出一个计划。
我只要靠近他一点点,喜欢他的女生自会与我冰释前嫌,打听他的喜好,忘性大的男生也会冲我笑笑。
他会告白,我并不意外,甚至已经在心里排练过许多次。
我想这个时候最好的做法,就是害羞的点点头,哪怕不说一句话,也是极好的做法。
可是,我真的要做到这一步吗?总有一天他会照出我内心的阴暗。
“对不起,因为你是小太阳。”我听到自己这样对他说。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难道你是月亮吗?太阳和月亮一个白天一个晚上,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你这都什么逻辑,太阳和月亮一直都在一个银河系。”他很吃惊我的拒绝,明明我的表现,那么给他表白的笃定。
“我希望你永远不会明白。”我说完,头也不回的上楼。
后来冉冉问我,是因为虚伪的友情做的让步吗?
我回答她:
不,冉希望从来不是那么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