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虎城来使,像一场动地鼓声,惊破沉醉在美梦之中的人。
驿馆内,两位使臣向韩烁行礼,一个人十分恭谨,另一个人,恭谨之中带了几分倨傲,正是韩烁的舅父。
韩烁舅父道:“少君,我们此行是奉城主密令而来,于七夕之前在城中埋好炸药,届时等花垣城城主花车游街之时,点燃炸药,将其除去。到时花垣城必将大乱,我们趁机里应外合,大军南下,攻占花垣。”
韩烁紧紧皱着眉头,只说了一句:“此事时机未到。”
另一名使臣也着急道:“您的心疾还未痊愈,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难道还要像现在这样,假意对花垣城俯首帖耳,顺服一辈子吗?”
韩烁舅父也道:“只要我们强占了花垣城,那龙骨,就自然是我们玄虎城的了。”
韩烁冷了声音,凝了神情:“凡事听我安排,你们知道擅自行动的后果。”他言语中带着不容错辨的警告,看了两位使臣一眼。
两位使臣对视一眼,有些无奈地应道:“是。”
等到房间空无一人时,韩烁捏了捏眉心。王权霸业不是不惦记于心的,可当王权霸业对面的砝码是陈悠悠时,就好像突然失去了重量,自己的心,毫不犹豫地往她那边偏去。
夜宴之上,玄虎使臣和花垣众臣分座两边。
侍者通报:“少城主到。四郡主到。”
众人站起身来,看向门口。
陈悠悠今日一袭撒金月牙白宫装,珠翠满头,更斜斜簪了一支凤首钗,与平日爱穿简洁利落的她很不一样,显露出雍容高华的气度。
陈悠悠腰背挺直,面色端庄,举步走进宫殿。这样的她气势很盛,看得花垣众人眼前一亮,本来宴请他国使城,没有她什么事情的,可是谁让来的是玄虎城的人呢,人家提议说要见见她,她也没有理由拒绝,只希望不要出现什么差错!
酒宴过半,玄虎使臣借着酒劲耍起了威风。于他们而言,他们假意俯首称臣,对花垣城虚与委蛇多日,自然心中憋着一股气。
韩烁舅父率先开口道:“四郡主您是我们少君的夫人,那说来,你和我,应是一家人喽?”
另一位玄虎使臣帮腔道:“少君夫人,按辈分来说的话,你应该叫这位韩大人一声舅父。这小辈第一次见面,应该给倒杯酒啊。”
陈悠悠面色带笑地喝了一口酒。她还没开口,花垣这边,刘司银已经站起来气愤道:“四郡主乃我花垣城郡主,怎可对玄虎城小官倒酒?”
玄虎使臣道:“刘司银,此言差矣,这身份再高再大,也应该敬重长辈。难道,你花垣城就是这般目无尊长的吗?”
她的人设是弱病没错,可都欺负到她自己头上了,不可能还不反驳一下吧!
她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才幽幽道:“久闻玄虎城最重孔孟之道,难道不知道,天地君亲师的道理?”
玄虎城使臣噎了一噎。
陈悠悠目光染了几分寒意,看了过去:“目无尊长?且不说长慈幼孝,是长先慈,幼才孝。就说说这尊长,”她清晰缓慢地加重了尊长两个字,才道:“别说如今是在我花垣城,我乃城主亲封的四郡主,就按你们玄虎城的规矩来说说,我是韩烁的妻子,未来的城主夫人。我与他夫妻一体,荣辱与共。他为尊就是我为尊,尔等为卑,皆是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