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湖上游船————
船厅正面一把刻九兽雕花木椅上,男子一身金丝纹线绣边锦袍,墨发高束,银冠作缀,揽起碎发,一手持一本闲书,一手骨节分明,缓慢地敲打着身侧的桌面,神情悠哉
那男子生得极似妖孽,无需什么过于花哨的华服,单是他那周身不远不近却极似女人一般缠绵妖娆的气质,便觉得这个男人,可怕,不简单,却能让人止不住地想要靠近
男人狭长的眸子盛满桃花,寥寥间却迸发出一丝丝疏离幽冷
钟迟站在严世蕃身后,素手相接,神色谦恭,眉目间平静如水毫无波澜,一如十几年前,她见到陆绎的第一面,锦衣白衫,恭敬如斯,句句自诩卑贱,作为下等人,她的分寸向来拿捏的很好
其实,无论主子是谁,她只要活着,就好了
所以对于一年前那晚发生的事,严世蕃不提,那她死也不敢逾矩
那晚过后,严世蕃将钟迟留在了自己身边,不见人,不识物,她也无需出了这游船去做什么锦衣卫的差事,只需在这安静地待着,老实地陪着他赏遍这春花秋月,便可以了
好在钟迟也识趣的很,知道自己跑不脱,就乖乖巧巧地待着,无论对于自己从前在锦衣卫的事情,还是希望严世蕃放自己离开的话,她都绝口不提一字,也让严世蕃心里舒坦的很
严世蕃向后睨了一眼钟迟,唇角微勾
严世蕃在想什么?
钟迟垂眸低首,哑声回道
钟迟回大人,卑职并无他想。
严世蕃嗤声一笑
严世蕃想不想去这游船外面瞧瞧?
钟迟一愣,她没太听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自从一年前那晚过后,严世蕃便将她留在了这游船上,不得同外界接触,她都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除了严世蕃和严风以外的活人了。
说来也奇怪,严世蕃自从将她留下,身边再无春色,引得那朝中大臣都啧啧称奇,说这严大人是被下了蛊术还是早已中了邪,昔日里无酒色不谈欢喜的严大人,竟在这一年的时间里都没碰过一个女人
也好在,严世蕃把钟迟留在游船上的一年里,再也没碰过她,平日里钟迟要做的便是同严世蕃说些人生道义,讲论风花雪月,诗酒花茶便再无其他
钟迟想逃的,但她心里很清楚,她不能走,也走不了
其一,凭严世蕃的势力和他手里的人,她走不掉。
其二,这么多年她也看出来严家同陆家的关系,表面上两家交好,私底下又何尝不是暗斗得不可开交?如果她从严家人手里跑了出去,且不说陆绎会怎么想,就凭陆廷当职锦衣卫指挥使多年,本就生性多疑,她竟安然无恙地从严府走出去,凭两家的关系,陆廷也不会留她一命。
所以啊,她若想走,除了严家的人打定了主意要放她,或者,要杀她,否则,她走不了,可能一辈子也跑不掉了。
而严世蕃,人称“小阁老”严家的少公子,除了严嵩,还有谁能治服得了他?
严世蕃看钟迟走神,心下奇怪,她很少这样,却也没多想,伸出那只空着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严世蕃钟美人?
钟迟回过神,忙拱手回道
钟迟卑职失职,未能及时听见大人号令,请大人责罚
严世蕃伸出一只手覆在钟迟拱起的手上,引得钟迟浑身一阵颤栗
严世蕃感受到了她的情绪,轻笑了笑
严世蕃我问你要不要去游船外面瞧瞧?
钟迟身子俯得更低
钟迟一切全凭大人做主
严世蕃开怀地笑了两声,放下书提起长袍便带着钟迟往游船门口处走去
谁知,严世蕃还不曾触及那木门,木门便“咣当”一声被人踹开
严世蕃刚要发怒,便一眼瞧见那来人,将早已涌到嗓子眼的喊声硬生生压了回去,抿了抿唇,眉头高蹙
严世蕃您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说————
作者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