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飞头

这日早些时候，东方天空刚露些鱼肚白，一个浑身披着破旧衣衫的法师走进了京城，他个头不高，脸面稍胖，滑稽的是那双又长又乱的眉毛，随着他脸上无端袭来的丰富表情而上下挑动着，颇有不安分之感。

“哦！”他刚踏进高大的罗城门，走进朱雀大道，就感叹道，“是谁淘气，打开了百鬼之门？！”

随着他的说话声，有一群鬼怪听到了，“有人说话！”“吃掉他！我最喜欢吃人的肝脏了，趁他活着的时候挖出来，热乎乎的冒热气，最好吃了，我要当着他的面豁开肚皮，叫他看着我吃掉他的肝脏！”“肠子留给我！”“我要吃大腿！”……

杂乱的声音此起彼伏，一群牛头马面涌到法师周围，垂涎欲滴，“这个光头老好脏啊！”“我就喜欢这种身上人的味道浓郁的！”……

它们一哄而上，然而全被撞了回去，跌倒在地，只见法师周围升起四面雕塑，仔细一看分别是手执三叉戟托着宝塔的多闻天王，缠着蛇捧着白色宝珠的广目天王，抱着琵琶的持国天王，和手持宝剑的增光天王。

“几个小妖怪，看我用四方守护神灭了你们！”法师喊道。

那几个长相丑陋的妖怪立马认怂，跪下求饶。

“说，是谁把你们唤出来瞎晃荡的？是有该死的人玩了百鬼夜行游戏呢，还是百鬼之首召唤你们的？”

听到百鬼之首这个名字，这群鬼怪打了个寒噤，连忙作答。

“噢？玩这个游戏的人是个阴阳师？叫什么名字？星野离尘？你们妖怪们封他为京城第一阴阳师？那伊角圣哲呢？他不才是第一吗？你们的天尊老儿还自命不凡地封他天下第一呢！”法师从未听过星野离尘这个名字，心料若他出名的话，早就名声在外了，便认定京城人怂，连带此地妖怪们也怂。

一个长着牛头的妖怪回应道：“伊角圣哲死掉了，被他亲自教出来的徒弟杀了。现在最厉害的就是星野离尘，我们都怕他。”

伊角圣哲死了，倒是叫人颇为意外，法师还觉得那老头儿至少能再活二十年呢。而崭露头角的星野离尘嘛，倒是可以会一会。

“谁知道那阴阳师家，带路！”他命令。

一长脖子妖怪指向不远处的塔楼，“他就站在那里。”

法师向西走几步，站到西面墙壁下，向东望去，果然，晨曦初现中，最高一层的佛塔上站着两人，都很年轻，他料想其中戴着帽子的那位应该就是星野离尘。作为阴阳师，竟敢引发百鬼夜行，够嚣张！法师打算挫挫他的锐气，叫他知道天外有天。

而高塔上的白衣男子却朝着这边抿嘴一笑，转身下了楼梯。法师觉得自己可能看错了，因为这么远的距离，自己尚可只能看到一点点人影，又怎么能看出笑意呢。回头叫你跪下来喊爷爷！法师撇着嘴巴想到。

放走那群妖怪后，法师收回了四天王。不过他心里却偷着乐，嘿嘿，四天王式神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只不过是在四张道符上画了四方守护神的样貌，再借助自己的法力，来吓唬妖怪们罢了，而妖怪们心中对四天王颇有畏惧感，哪怕只是看到也会吓得屁滚尿流，怂！

他伸伸懒腰，张开双臂大喊：“哈！朝歌，我弥竹和尚又回来了！”

紧接着，一盆洗脚水从天而降，二楼商户还传来女主人的骂声：“大清早的，有病啊！”

法师闻闻脏衣服上的气味，感叹还是熟悉的京城味道，果然没走错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