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飞头

离尘煞有介事地瞅了瞅睡着的小姐的脸庞，点点头，然后转身对中纳言示意到外面详谈，离尘也想跟出去，离尘却对他使了一个颜色，还用一根手指横着抹了一下脖子。自杀？！凤麒吃了一惊。觉得离尘应该不会示意自己在小姐闺房里自杀，下一刻又意识到是不是说小姐自杀了，赶紧察看一下，才发现离尘的意思是叫自己注意鹤子的脖颈上，那里有一道血色的红线。

想必这就是夜晚头颅飞走时离开的部位吧。嗯，我算是知道了。凤麒迈起轻快的步子，想出去通知离尘自己看到了，却发现对方正跟园中纳言相谈甚欢，园中纳言的表情也起伏不定，像六月里的天空一般，阴晴转换极快。盯着离尘煞有介事的模样，凤麒觉得对方在故意危言耸听地拖时间。

拖时间干嘛？凤麒意识到对方似乎把处理妖怪的大事扔给了自己。他转身回屋，却不知道拿睡在床上的人怎么办。

正踌躇不定着，他看到书桌上有摊开的文墨，想来鹤子小姐也颇有文章造诣，于是凤麒执起其中一页，看到上写：

美人顾兮情绵长，

王子漠然心彷徨，

竹叶萧萧兮孤何葬？

又有一页，上写：

寒日雪如樱，春来樱似雪。

愿汝多采撷，风过徒飘零。

粉黛只悦尔，可怜君不知。

寂寞樱花落，润雨滴无声。

他又翻动更多的纸张，看到了更多的诗词，想必是鹤子寂寞之余，自己创作的。可能是翻动声音太吵，惊醒了梦中人。

凤麒抱歉打扰……

凤麒转身。

“是殿下。”鹤子醒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

凤麒呃，我听说你病了，过来看看。

他赶紧找话。

鹤子垂着眼，颇有埋怨地说道：“病弱之躯，房屋不详，再加丑陋不堪，何须探望呢？恐带来晦气。”

因为凤麒刚刚想到了那件事，所以鹤子的话他一听就通。都怪自己之前说话不谨慎，无凭无据地就说人家长得丑，节日里也不敢出门，只能藏在家里。而没想到的是，那番言论竟然从皇宫里传了出来，看来低估了那群宫女们爱嚼舌根的程度。

凤麒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乱说话，

他连忙解释道，

凤麒因为我二十岁左右的时候还有一劫难，怕是会活不过去，所以之前一直避免谈论婚嫁之事。之前母后问起的时候，我为了搪塞母后，瞎编理由，说了一些任性的言论，结果却伤害了鹤子小姐，是我的不对。不过现在我知道了，小姐容貌秀丽，气质优雅，腹有才华，我相信鹤子小姐将来必能觅得天造地设的良佳夫君，以享平生。

鹤子听得解释，笑了，然后又流泪了。她下巴微低，“抱歉叫殿下失望了。”

凤麒没有失望，没有失望，我才是，

凤麒慌忙说道，

凤麒之前靠着自己的身份与相貌，惹小姐陷入了不必要的烦恼，自己又擅自发表不实言论，叫你承受煎熬的痛苦，是我叫你失望了。

鹤子欣慰道：“之前，我也知道不该凭着那些徒有虚表的东西来托付自己，今日得见殿下，更知您是重情之人，又叫我如何剪却这烦恼丝，以享平生呢？”她低头，“抱歉病着身子，不能亲送亲王殿下。”然后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