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落英

凤麒觉得无聊，纳罕对方竟有如此心性，单调地写了一个时辰的书法，

凤麒你说两年前就自立门户了，可一个人住着，连个仆人也没有，也不见朋友往来，不寂寞吗？

星野离尘寂寞只是当事人一个人的心情，与自己内心更有关系，与他人关系并不大。在闹市中，也可能会寂寞。

可我喜欢热闹，凤麒心想，一旦热闹过后，留下的寂寞才是可怕的。他开始犹豫不决，要不要答应母后为自己安排的婚事。

而后几天里，京城的南边乌云低垂，悬在湖沼之上，春雨霏霏，时有时无，绵绵雨丝细若蛛丝，人们出门一趟，身上穿的便衣也带上了湿气，发丝与睫毛上都沾染了一层细珠。

凤麒前去拜访阴阳师。

凤麒喂，离尘。

星野似乎尴尬起来，不知是装出的还是真如此，

星野离尘如今在京城，除了阴阳头伊角浩倡外，还没人像这样直呼我的名字呢。

凤麒纳闷，他平时私下里对朋友攸宁也是直呼其名的，

凤麒他算你师兄？

星野离尘他是我师兄，也算是师傅。

凤麒对星野的身世起了兴趣，就求他多聊几句。

星野离尘浩倡大人的父亲是伊角圣哲，我是圣哲大人的关门弟子，前几年跟着他游历四方，来到京城后就按照圣哲大人的吩咐师从浩倡大人。后来圣哲师傅继续云游了，他说我应该接受系统训练，所以把我留在了伊角门。

凤麒后来他在外面去世了？

星野离尘是在家中。

星野回答，但更多的就不说了，一直沉默。

想来离尘应该十分尊敬自己的师傅，所以为他的死而悲伤吧，于是凤麒换了一个话题道：

凤麒刚刚我过来的时候，好像看到园中纳言坐上牛车离开了，他来做什么？

阴阳师如实作答，最后还添加道：

星野离尘据说那琴声优雅，如高山流水，非人间曲音。

凤麒我今晚就去听听。

凤麒听说有抚琴高手，兴致大发。

星野离尘那里怕是有妖物，最好还是不要去。

凤麒妖物？什么妖怪？害人吗？

星野离尘震桓国所述：妖怪者，盖精气之依物者也。气乱其中，物变于外。形神气质，表里之用也。本于五行，通于五事，虽消息升降，化动万端，其于休咎之征，皆可得域而论矣。

凤麒那到底是害人不害人？

凤麒不懂。

星野离尘非一概而论，来评判说这种是害人的，那种就是不害人的，狼可为友，狗急亦咬人。

凤麒懂了懂了，我该回家了。

凤麒说着站起来告辞。

星野离尘不要去。

阴阳师告诫。

凤麒我不去就是。

话虽这么说，凤麒还是叫昴星赶着牛车去了兰林坊。

下车后，他逡巡不前，就在院外转了几圈，直到日暮时分，也没碰见任何人，想来大家听说有怪事出现，不敢靠近这里吧，也许就如离尘所说，他会处理此事，嘱托园中纳言命令外人勿近。假若离尘会来的话，凤麒觉得自己就无需害怕了，还可以就近看他施法，也是妙事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