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般若

星野离尘遵命。

一直站着不动的阴阳生一招手，那道白色的道符离开白丸额头，飞了回来，还未看清间，他已经把道符掖进了袖口里。随着道符离开，白丸的身子软了下去，伏在那里不动了，没有一丝气息。

凤洋你真的……

天尊话都说不利索了，

凤洋我，本尊被你的法术吓到了。那狗像是要索命一样，叫我……

星野离尘是学生之错。

星野离尘因为被天尊抓着衣襟，难以下跪，只垂首道，而他的表情极其严肃，面若冰霜。

天尊貌似也心生畏惧，放开了对方衣襟，

凤洋不怪你，是本尊我要坚持。

他有些失魂落魄，叫人搀扶着自己离开院子。

星野离尘学生还有过错。

突然阴阳生在后面跪下了。天尊刚爬上外廊，转身疑惑地看着下面。对方说道：

星野离尘先前学生夸口说可以复活死物，只是为了显耀自己本领，想给圣上留下印象，其实不然，实属欺君之罪。

天尊的好奇心战胜了害怕，

凤洋怎么说？

阴阳生从袖口里取出道符，然后从面前捡起一颗白卵石，贴在上面，自己手指一动，那个白石竟然在地面上滑行起来。

凤洋原来如此！

天尊长舒一口气，

凤洋我还以为你真的能够……，罢了罢了，你今天的确叫本尊开眼了，退去吧。

刚欲转身，后面又传来声音，

星野离尘可是，学生听传召自己的宫人说，只要展露本领，就有赏赐。

主动邀功？！凤麒觉得这个青年功夫深厚，举止儒雅，或许会像书中所说的那种高雅之士，属于不拘于功名利禄的高人，没想到只是个注重利益的小职员罢了。凤麒顿时失望了稍许。

天尊问他想要何种赏赐，阴阳生回答：

星野离尘我长久未沾染肉食，愿圣上以狗的尸体相赠。

天尊先是惊讶，继而大笑，刚才的惊悸一扫而光，

凤洋你是嫌弃自己职位低，收入少啊。

星野离尘不敢不敢。

对方也笑了，面若春日煦阳。

凤洋传令阴阳寮，赐封星野离尘一级天文得业生，天文博士候补。

星野大喜，忙磕头谢恩，说着感恩圣上的官场话，等到天尊离开了，他嘴上还没停。

而凤麒对他的失望情绪转变成鄙夷，他了解，在阴阳寮等类似机构中，一些小职员的进阶是靠阴阳头根据其能力进行评判，或靠专业的各道博士举荐，或靠阴阳生们考试选举而来的，而面前这个青年并无大功，只是叫天尊惊艳了一把，就为自己轻轻松松捞到了高位，只等现在的天文博士辞职之后，这个位置就是他的了。

而当看到他喜滋滋地叫宫人把白丸重新装进麻袋，然后一手拎着离开清凉殿的时候，凤麒的心情不仅仅是鄙夷了，而是愤怒。白丸作为自己少时的朋友，理应被自己厚葬，而不是满足卑鄙之人的口腹之好。

等凤麒向圣上告退，并急匆匆地叫昴星牵来牛车的时候，星野已经不见人影了，他慌忙爬上牛车，跑过校书殿和安福殿，在永安门前面发现了他。等追上的时候，星野刚过永安门，他一个人寂寂地走在宽阔的大道上，手里提着麻袋，连个服侍的下人都没有，更不用说牛车了。果然是因为身份卑微吗？凤麒看着对方孤零零地走在黄昏之中，甚是寂寞的样子，火气已经消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