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一世（11）

宫宴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这日的天色从早晨开始便是阴沉沉的，仿佛下一刻就会迎来倾盆大雨一般。

秦霄贤这几日都过得恍恍惚惚，他不太能接受他爹的那一番说辞，可他一时也想不出关于这件事更合适的其他解释。宫宴的前一天晚上，更是烦躁的一夜未眠，到了天将亮时，才头脑发沉的睡了过去。

午时用过膳食后，秦霄贤又回了卧房小憩。秦夫人站在秦霄贤的屋外，几次上前欲拍门，却又都把手放了下去。最后只低头轻叹一声，微摇了摇头便转身离开了。

准备出发前，秦老爷亲自给秦霄贤送来了一身官服。他已经在朝堂上为秦霄贤谋了一份不错的差事，不日便可上任。这身官服也是命人量身定做的，合身的很。

换好了衣物后，二人便乘马车向宫中去了。

宴席还未开始，各位大臣之间却已是聊的热火朝天了。也不时有人上前来与秦丞相交谈，而秦霄贤就充当一个旁听的角色，安静的站在他爹身边，始终不发一言。

某个抬眸间，他余光中瞥见了殿门口处，段相与夫人一同走来，身旁跟着的是一位身着华丽的女人。

模样虽大有不同，可秦霄贤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人。

秦霄贤"相思……"

喃喃一声那个无比熟悉的名字，秦霄贤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他几乎是立刻就要向段相思冲过去。

可他爹却比他快了一步，伸出手一把拉住了他。

秦老爷"如果你不想被砍头，不想连累咱们一家人，那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

被父亲和他说的话拦住了的秦霄贤，不甘心的直瞅着段相思的方向。

几个消息灵通的大臣私下里通了个眼神，都明白了今儿个必定是有出好戏在后面。

待新帝坐在主位以后，宴席方才开场。

秦霄贤目光呆滞，一杯一杯的只顾闷头喝酒。这几日的不吃不喝，小少爷的胃已经开始不舒服了，目下又一个劲儿的灌自己酒，铁定是受不住的。

秦丞相撇了儿子一眼，不动声色的拿走了秦霄贤面前的酒杯，抬手轻拍了两下秦霄贤的肩膀以示安慰。

坐在主位右侧的段相思一直偷偷的注视着秦霄贤，眼见他这般模样，心里也疼的厉害。可如今的局面，段相思知道，能不与他再沾上关系，那便是最好。

一场宴席下来，该相见的人，只能借着饮酒的由头，以袖掩面，偷偷的撇上那么一眼。

可好不容易对上的那一两次目光，也只来得及匆匆一眼，就得立刻撇开。

后来段相思不愿再去看秦霄贤眼里的失望和愤怒，两道视线便再也没了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