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地下室。
路垚始终觉得杀死马西莫的凶手一定就是那座教堂的人,于是在审问完程一禾后便和乔楚生再一次回到了教堂。
刚走进地下室那个马西莫生前虐童的墓穴,乔楚生和路垚就被眼前的情景给吓了一跳。
只见是林朝夏木呆呆的站立在墓穴的棺材前,动也不动,像是中邪似的。
路垚“林法医你没事吧?”
路垚上前摇了摇她的肩。
被路垚这么一晃,林朝夏才回过神来。
林朝夏尴尬一笑,道:
林朝夏“哦,我没事,刚刚在想事情,可能太入神了。”
乔楚生“你怎么来这儿了?”
乔楚生问。
林朝夏“我觉得程一禾不可能是凶手,杀死马西莫的一定另有其人,而且我怀疑这个凶手就是教堂的人。”
乔楚生和路垚听罢,互相对视一眼,又问林朝夏:
乔楚生“你怎么知道?”
林朝夏“你们仔细看一下这四周,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路垚听完这话,和乔楚生四处瞧了瞧。
他们发现这个墓穴里的某一处竟干净的没有一点灰尘,看样子应该是被人清洗过。
路垚“这儿干净的有些异常啊。”
路垚皱了皱眉。
乔楚生“难道说凶手是在这儿把马西莫给捅死的?”
乔楚生问林朝夏。
林朝夏没有立即回答。
林朝夏“你们再看那边那些施虐工具。”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桌子说。
路垚和乔楚生顺着她指的方向走了过去,只见一张小桌上摆放着一些施虐工具,其中一个沾着血迹的皮鞭和一把干净的小刀最令人注意。
路垚蹲下身来拿起那把小刀仔细瞧了瞧,又皱了皱眉:
路垚“这把刀应该就是凶器了。”
乔楚生“怎么说?”
路垚“马西莫长期在这里虐童,这是所有神职人员都知道的事实,所以他完全没有清理现场的必要,可是你看,这些皮鞭上有清晰的血迹,可这把刀上却没有,由此可见,凶手一定是用这把刀杀死了马西莫。”
路垚话一说完,还不等乔楚生有什么表态,林朝夏便接话道:
林朝夏“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怀疑这个凶手会是教堂的人,首先他知道这里有墓室,其次还知道怎么下来,你要是说是外人干的我还真不信。”
乔楚生“那你觉得目前最大的嫌疑人是谁?”
乔楚生又问。
林朝夏听罢,神秘一笑,道:
林朝夏“要我说,肯定就是鬼咯!”
她说罢,转身要走。
乔楚生“你去哪儿啊?”
林朝夏“四处转转,顺便查查别的线索。”
林朝夏离开了地下室,去了教堂周边四处转了转,也和几个修女教徒之类的人打听了一些情况。
从那些人口中得知,在这个教堂里唯一没有和马西莫发生争执的只有两名年轻的男牧师。
教厅。
林朝夏顺着线索找到了这两名牧师。
林朝夏“你们真的很讨厌那个马西莫吗?”
林朝夏问。
牧师“我想在这座教堂里,没有人会喜欢神父马西莫的。”
其中一名牧师回答道。
林朝夏“是吗?可我听说在整个教堂里只有你们两个没有和他起过争执,你们既然讨厌他,干嘛又要忍他?”
路垚“亲眼看着马西莫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你们却还默不作声,这难道就不是作恶么?”
还没等牧师答话,路垚的声音突然响起。
林朝夏转头一看,只见路垚双手抱臂依靠在墙边,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
牧师“不是这样的!安格斯神父经常会公开斥责马西莫,而且马西莫只是副本堂的神父,我们有任何的不满都会绕过他,直接和神父安格斯说,只是......”
路垚“只是什么?”
路垚又问。
两名牧师听罢,为难的互相看了一眼,又忙不迭的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很显然,他们在隐瞒着什么。
看样子这个安格斯神父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林朝夏和路垚走出了教厅,正在去往安格斯房间的路上。
林朝夏“看来安格斯很有嫌疑啊。”
林朝夏对路垚道。
路垚“有没有嫌疑,去问问他就知道了。”
林朝夏“哎对了,老乔呢?你俩之前不是在一起吗?”
路垚“他先回巡捕房了。”
很快,俩人来到了神父安格斯的房间。
安格斯正在整理行李箱,他见路垚和林朝夏一起走来,不禁好奇,便问:
安格斯神父“不知二位来我房间有什么事吗?”
路垚“我们来找样东西。”
路垚笑着回答道。
安格斯神父“什么东西?或许我可以帮你们找。”
路垚“我要找的,是凶手的犯罪工具,这个您也可以帮我找么?”
路垚又笑了笑。
路垚“听说您之前要被调去广州,那可是个好地方,你确定不走了吗?”
安格斯神父“确定了。”
林朝夏“仔细想想也是,如果你走了,那马西莫就会变成这个教堂的主神父,像他这样的人成了主神父只会祸害更多的孩子,想想都可怕。”
安格斯神父“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住着一个恶魔,神父马西莫只是太轻易让心中的恶魔掌控了。”
路垚“所以你就完全放任他,让他按照自己内心恐怖的意愿去行事?”
路垚问。
安格斯神父“他做他所想,却不能想他所想,这才是他可怕的地方。”
路垚“您去过梵蒂冈吗?”
路垚又问。
安格斯摇了摇头。
安格斯神父“很惭愧,我没去过。”
路垚“那是个很震撼的地方,值得一去。”
安格斯神父“嗯,离主最近的地方,这一生总得去一次。”
路垚听罢,摇了摇头,道:
路垚“不,离主最近的地方...是这里。”
他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
他是想告诉安格斯,那个离主最近的地方便是每个人的心。
林朝夏瞧见路垚说这话时那眼里所带有的坚定,心里对他倒是有了一些改观。
别看这个路三土平时吊儿郎当油嘴滑舌的,但有的时候吧,说出的话又透着一丝感性。
从安格斯神父那儿离开后,路垚告诉林朝夏,先前他和乔楚生重新查看了一下马西莫死时被绑的那个十字架,他发现十字架上遗留的那一个痕迹特别像是某种特殊边缘的烛台所砸出的凹痕,可他几乎找遍了教堂里的所有烛台,都没有什么发现。
最后,俩人来到了教堂修女的房间。
路垚在修女房间里很快就发现了符合条件的烛台,他正专心的瞧着那烛台,却无意间瞄到了一旁的林朝夏。
他发现林朝夏正直直盯着他。
路垚“怎么了,你看着我做什么?”
路垚问。
林朝夏“没什么,我只是突然觉得你这个人越来越有趣了。”
回想起先前路垚和安格斯神父的那一番对话,林朝夏的嘴角不禁露出了笑意。
路垚听罢,放下了手中的烛台,又笑着回应她:
路垚“是么,承蒙夸奖,不过你可别爱上我呀,不然乔探长要把我大卸八块了。”
林朝夏“夸你两句你还上天了,你放心,我对你可不感兴趣。”
林朝夏立马给他送去了一个白眼。
话说,你这家伙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吧。
林朝夏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路垚看了看她,又笑了笑。
结束这个话题后,俩人继续查找线索。
路垚偶然间瞧见墙边有个卷起来的毯子,他心生好奇,便将毯子铺在地上,当毯子被展开时,他又意外的发现毯子的某个边缘竟有一块类似于被火烧过的痕迹。
看着这个痕迹,路垚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在想,这个痕迹到底是怎么来的。
路垚正思考的入神,突然林朝夏的话点醒了他。
林朝夏“天工开物?实用力学?这修女的爱好非同寻常啊。”
一旁的林朝夏正拿着桌上的几本书对路垚说道。
路垚一听这话,立马走过去拿过那几本书看了看。
他低头看着那几本书,眉头越皱越深,直到他突然一下子猛的抬起了头。
路垚“我知道这个凶手是怎么杀人的了。”
路垚的话音刚落,还没等林朝夏说什么,他就撒腿跑了出去。
林朝夏也来不及细问,只得追着他也跑了出去。
俩人再一次来到了地下室的墓穴里。
林朝夏“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林朝夏喘着粗气问路垚。
一旁的路垚没有答话,只是动手推开了墓穴里那个棺材的盖板。
随着棺材的开启,林朝夏探头朝棺材里瞧了瞧,只见棺材里装着些麻绳、棍子、钩子和石棉布。
路垚“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路垚思忖了一会儿,突然道。
刚从地下室出来,路垚和林朝夏就遇到了匆忙赶来教堂找他们的白幼宁。
一番询问之下才知,原来竟是安格斯神父去巡捕房自首了。
路垚听罢,皱了皱眉。
路垚“安格斯不是凶手,他是替人顶罪去的,幼宁,你赶紧回一趟巡捕房把乔探长叫来,告诉他,我这儿有重大发现。”
他对白幼宁道。
白幼宁离开后,林朝夏又问路垚:
林朝夏“所以凶手到底是谁?”
路垚笑了笑,道:
路垚“你猜猜看啊。”
林朝夏听罢,低头思忖了会儿,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林朝夏“难道...是她们?”
路垚笑而不语。
看来,她还是比乔楚生聪明些。
很快,乔楚生带着一队巡警赶到了教堂。
路垚召集了教堂的所有人,当着大家的面给出了马西莫之死的真相。
原来,这个看似诡异的案件竟是教堂里三位修女共同实施的。
案发那天夜里,她们先用刀将马西莫捅死,之后再利用力学原理,用绳子将他悬挂在了十字架之上,而她们做这一切只是为了给那些被马西莫虐待致死的无辜孩童们报仇。
教堂的钟声敲响,三名涉案的修女也被巡警带出了教堂。
林朝夏倚在门边望着教堂里挂着那幅神像,心里边也不知是个什么感受,侍奉神的人为了无辜的人最终成了罪人,这样的结局,让人唏嘘,也让人同情。
案件水落石出,三名修女被捕归案,而先前主动来投案自首的安格斯也被确定无罪,立马释放。
只不过可笑的是,根据工部局的调查,发现在教堂死去的那个马西莫根本就不是什么神父,他只不过是罗马街头的一个混混。
真正的神父早被他杀了,而这个假的马西莫冒名顶替,只是为了来上海逃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