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哥,快走!匈奴人打进东洛了。”
“遭了,航航…”
匈奴人大概是在断涧安排了暗线,知道内讧领头人带伤,便火上浇油,现在已经日光渐拢了,因为太子离开,东洛没有人手可以盯着,因此没有拨兵马。
血海一片,血气盘旋着扎破了黄昏天际。
哀嚎连天,粘稠血液四溅。
匈奴人杀的快,手无缚鸡的老百姓更是无从反抗,很快杀到了孟鹤堂所处的四合院,曲追诺第一反应就是让孟鹤堂快些离开,奈何孟鹤堂腰腹有伤:“你快些走,张云雷和杨九郎应该在后面,我去通知青芜他们。”
孟鹤堂点点头,拉起一旁的衣衫系在身上:“帮我看着点航航。”
曲追诺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四合院的门,看到了匈奴人粗犷的面容,看起来丝毫不惧的扬着笑容。
周九良站在匈奴人的身旁,面色沉重。
曲追诺何等聪明,立即想通了一切,嘲弄的笑容仿佛想要刺痛周九良:“周老师的演技让人佩服呢。”
曲追诺红唇轻启,妖娆妩媚毫无不为过,刀光雪亮的一闪,搭在了曲追诺的脖间,有些蠢蠢欲动的想要逼近雪白肌肤下的秘密。
周九良眉间一动,抓住了刀柄,轻轻摇头,说了一堆匈奴文,曲追诺双手被人绑着,却没有要了她的命。
曲追诺很想对着孟鹤堂破口大骂,骂他个狗血淋头。
四合院被扫了个干净,周九良看到孟鹤堂房间内的血迹斑斑的棉布的时候,心里大概是怎样的,大概他自己也不清楚吧。
不过周九良清楚的知道,如果孟鹤堂不受伤,曲追诺是不会乖乖落网的。他在赌,赌孟鹤堂是不是可以心软到挡下那穿腹一剑。
显而易见,他赢了。
曲追诺名动四方,心思灵敏,总归是败在了情上。
秦霄贤的屋子崭新如故,显然是没有住过的,周九良不禁怀疑秦霄贤是不是还在东洛,于是毫不留情下令:“血洗东洛城。”
那是德昌史上最残酷的一次屠杀,回报的只是周九良曲追诺被掳,东洛城子民无一幸免。
周九良衣裳干净,在一片血迹废墟中轻轻笑着,看着青芜:“秦霄贤呢?”
周九良鲜少见过青芜,对她并没什么感情,出乎意料的是,青芜今天没穿以往的青瓷褂子,鹅黄色的长裙,而是重重的戏袍,青芜骨子弱,让人不禁怀疑着戏袍是不是比青芜还要重。
青芜脸上也是戏剧浓妆,看起来是淡淡的笑着,只是不是青芜到底有没有在笑,她开了口:“秦霄贤,已经回东莞了,你们若是追,便是死路一条。”
周九良惊了一下,原以为云麓出身的青芜会软弱无能,没想到骨子里倒是有股倔劲儿的。
只是,青芜的身体面对几千陌生面孔,还是忍不住轻轻抖动,隐隐有要跪下来的趋势。
青芜轻轻的笑了起来,忽然转身扣上了门锁。众人这才发觉,原来还身在四合院,唯一的出路被锁死了。
然后便是热气腾腾,大火烧了起来,四合院墙极高,怕是根本无法翻墙出去,而且这大火烧的极快。
青芜在火气熏染中,吞下了一只发光的金黄色的东西。
周九良眼眸一紧,立马掐住青芜下颚,命令道:“吐出来。”
青芜没说话,只是青紫着一张小脸,费力的扒开周九良的手,死命吞下了手掌大的簪子,她狼狈的倒在了血泥水里。
簪子很锐利,青芜感觉它划破了什么东西,然后温润的液体一下一下往上反,她测过身,大口大口呕出血来。
周九良立马冲到门前,奈何门锁极其坚硬,显然是有心准备的。
升腾的火气呛到了周九良,他抹下汗水,眼眸深沉,极快的抽出剑来,极其熟练在青芜喉咙处留下的痕迹,霎时血液飞溅,在泥水里开了花。
青芜倒下了,眼神轻轻望着在烟中努力飞的大雁,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最后都化为了一滴泪水,重重的打在泥水里,泛起波澜,然后阖上眼睛,再也没有睁开过。
周九良闭上眼睛,青芜的眼神太像孟鹤堂,他不敢再下手,靠在火热的墙上有些无奈。
匈奴人夺过了周九良的剑,等周九良回身的时候,门锁已经开了,匈奴人手里拿着已经被砸开的血淋淋的簪子,里面藏着的钥匙。
周九良更不敢回身看青芜,但是一片更加刺眼的猩红让他挪不开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