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六铢香

叶婉清的声音并不大，那小厮刚好能听到。

他先是身子抖了一下，随即有些慌乱的跪下，冲县令一个劲儿的磕头。

曹妈妈见小厮如此慌乱，有些犯愁，早知道她就找个见世面的人伪装一下了，瞧着他那胆

怯的样儿，不用几句话，准能被那个女人给套出真话来。

“不用磕了，你把事情经过说一遍就可以了。”县令也觉察处他的失态，赶忙让他说证

词。

小厮还是一个劲儿的磕头，心里想的是叶晚清刚刚跟他说的话。

他在春花楼做事，也有些年头了，深知后台老板是有些手段的，经常有人无缘无故就不见

了，他不想也遭到那样的下场，可眼下他进退两难，不知道该咋办才好。

叶婉清看小厮慌乱的样子，就知道她的话起作用了。

光是起作用还不行，还得再给他来一剂‘猛药’！

“县令让你说，你就说呗！眼见为实，有啥说啥，反正你说错了，也不会被砍头，最多也

是克扣你点工钱。”

叶婉清的话，让小厮又想到了之前春花楼的一个伙计，不小心泄露了客人的大秘密，说是

扣工钱，但打那天起，就不见他人了。

小厮越来越慌，情急之下，只好假装胸闷晕厥，直接栽倒在公堂。

曹妈妈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想爬过去把小厮踹醒，但仔细思量，不如趁此机会，把

脏水全泼给叶婉清。

“是她！一定是她干的，她离他那么近，肯定给他撒了什么害人的药，让他昏了，大人，

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这个毒妇歹心可见，谁不顺她的心，她就害谁！”

曹妈妈的话刚哭喊完，贺柳氏便接了话腔，附和道：“确实如此！大人，你要为我做主！

之前在医馆，这个小贱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脸，你瞧瞧我的这张脸都肿了，还有我额头上的

伤，都是她打的，你可要为奴家做主啊！”

贺柳氏之前昏倒在医馆，捕快们怕她再出事，一并把她带到衙门，她刚醒就听到昔日的好

姐妹在数落着叶婉清的不是，她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来人啊！把这个犯妇给我拿下，屡次作案，根本就没把律法放在眼里！”

县令见审的差不多了，怕节外生枝，便想做结案陈词。

“都别动！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有害人的药吗？不怕死的就过来！”

叶婉清佯装从袖口拿出药瓶的样子，故意的吓他们。

那些捕快有些胆怯，刀都拔出鞘了，却没人敢动叶婉清。

围观的百姓见叶婉清这样说，纷纷向后退，最后，公堂口只剩贺端一人，目光紧张的盯着

叶婉清。

叶婉清微微勾了勾唇，扯出一抹干净明朗的笑，对县令说：梦！即便你能把她治好，也不能掩盖你曾经犯下的过错！”

“好，是你们要查下去的，我陪你们就是了，为了公平起见，我希望你能请两个人上

堂。”

“哪两个人？”

县令猜不出叶婉清要搞什么幺蛾子，心下有些好奇，便随口问了起来。

“医馆老郎中还有仵作。”

“请他们来做什么？”

县令听到她要的人跟医药有关，大致能猜到她的意图，但一想到仵作，他就有些摸不着头

脑了。

“若是县令大人对得起头顶上的四个字，就把他们请过来。”

“把这二人带上堂。”

“是。”

最终县令架不住叶婉清的激将法，只能按照她要求的做。

仵作一直在衙门做事，没几步就走到公堂，他一脸茫然的对县令行了礼，随即站在一旁，

等县令的吩咐做事。

“人来了，你想做什么赶紧说。”

“好，仵作是吧？验尸的一半都精通医术、药理，请你瞧瞧这位曹妈妈的腿，看看是否中

毒了？”

叶婉清走到仵作面前，指着曹妈妈的腿，让他去验证。

仵作是听县令吩咐的，听了叶婉清的话后，扭头看向县令，征求他的意思。

县令拂了拂，意识他照做。

仵作将验尸用的工具摆好，习惯性的拿出一条白布，刚要铺在曹妈妈的伤腿上，便被她一

通呵斥。

“碰过死人的东西，不要碰我！走开！”

“你这人咋说话的呢？这都是干净的，新的，从未用过的，我也是怕看到你的身子才用布

遮住，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趣呢？”

“不用你看，你一个验尸的，懂什么？”

“你这话说的，验尸的可比郎中医术高明多了，他们会的，我们也会，他们不会的，我们

还会。”

“那也不能碰我！”

仵作事先不知情，被曹妈妈这通侮辱，自然是受不住的，曹妈妈越是不让他瞧伤，他越是

要瞧。

他喊来几个捕快帮他按住曹妈妈，然后拿出刀具，下手干净利索的剜了一点伤口的脓，随

即放在鼻前嗅了嗅，思绪了一会儿，很肯定的说道：

“确实是中毒了，还不止一种，很明显，就是要弄废她这条腿。”

叶婉清大致猜到了，曹妈妈虽然收了人家的好处，让她假扮受害者陷害她，但却被对方骗

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人根本就不管她的死活，只想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你惊讶什么？击鼓鸣冤的时候，不就一直说你的腿残了吗？怎么看你的表情好像不知情

的样子，难不成是被同谋给卖了？”

“不，不，你闭嘴！”曹妈妈始终嘴硬，但情绪却难以掌控，不住的落泪，想着她后半生

该如何活下去。

叶婉清偏不让她好过，继续刺激她。

“像你们这种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的人，真是愚蠢至极，我猜你应该对那个人很景仰

吧？不单单是图他的万贯家财，他是不是许诺你，事成之后把你娶回去做小妾，从此你就能过

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叶婉清的话刺中了曹妈妈的痛处，她情绪彻底失控，歇斯底里的怒嚎：“这都是拜你所

赐，若不是你搞出那么多事，我能跟着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