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决战（7）

“你真是一点也没变啊。”

　　变成鬼的黑发男人轻蔑的笑着，看着他，“还是一样的又矮又寒碜。”

　　我妻善逸看着眼前的人，双眸阴沉。

　　“好久不见了……师兄。”

　　狯岳掏了掏耳朵：“啊呀，师兄这个称呼，真是怀念啊……不过，你可没那个资格这么叫我。”

　　善逸低垂着脑袋，握紧了刀：“那么，你就有资格了吗？”

　　他猛的抬起头，一脸怨愤的瞪着眼前的黑发男人：“就因为你！就因为你变成了鬼！爷爷才会切腹自尽啊！！”

　　“连介错人都没有……切腹的时候，如果没有人帮忙砍下头颅的话，就会一直痛苦直到死去……就因为雷之呼吸的继承人里出现了鬼啊！！！”

　　狯岳满不在乎的开口：“所以呢？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妻善逸僵在原地。

　　“那种没眼光的老头子，早点死了才好吧。明明我比你这个胆小鬼好的多，他却像跟本看不见我的优点一样……”狯岳愤愤的咬着牙：“和你这个什么也不懂的废物一样让人生厌！！”

　　善逸终于不再犹豫，眼神坚毅，下定了决心。

　　“如果我是废物的话，你也是一个垃圾。”他看着狯岳，面无表情：“只会使用壹之型的我和学不会壹之型的你……爷爷连一个像样的继承人都没有，真是可怜啊。”

　　“你！闭嘴！”狯岳被他的话激怒，握着刀冲上前，雷之呼吸肆之型速雷是以速度著称的，然而狯岳却完全没有攻击到我妻善逸，反而被他划伤了脖子。

　　那个曾经懦弱胆小的男人，仿佛换了一个人，转过头冷冷的盯着他。

　　“你真是，慢死了啊。”

　　他再度握紧日轮刀，和狯岳缠斗起来。

　　从小孤身一人的他，是不幸的。

　　在爷爷桑岛慈悟郎门下修行的那段时间，是他最轻松最快活的一段时间。

　　哪怕胆小的他无数次想着逃离，哪怕平时的训练艰苦的几乎要了他的命……但对他来说，那里是家，那里有他的家人。

　　师傅是爷爷。

　　师兄是哥哥。

　　可是哥哥不喜欢他。

　　师兄狯岳很优秀，他一直都知道，并以此为荣。每一次想要放弃的时候，爷爷都会恶狠狠的对他说：学学你的师兄。于是他将狯岳当做前行的引路人，就这么坚持了下去。

　　有时候偶然听见有人说狯岳的坏话，他会怒气冲冲的辩驳，可是只会被狯岳不屑的训斥一顿。

　　师兄不喜欢他。

　　甚至厌恶他。

　　可是在他心里，狯岳是家人，是哥哥。

　　家人，都是重要的存在。

　　战斗落於下风，狯岳站在上面的平台上嘲笑着他的弱小。他终于闭上眼睛，脚踏在斜下方的墙壁上，握着刀冲向了他。

　　雷之呼吸—柒之型—火雷神。

　　闪着金色雷光的刀刃斩断了狯岳的脖子，他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我妻善逸，不敢相信他竟然能杀掉自己。

　　善逸看着他，终于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他原本就只是个爱哭鬼啊。

　　雷之呼吸六个型，他只学会了壹之型，他知道自己太弱，可是为了追上狯岳的脚步，他自创了柒之型。然后，砍下了化身为鬼的师兄的脑袋。

　　再见了，大哥。

　　爷爷切腹自尽，哥哥被他斩杀。

　　从今以后，他又是一个人了。

　　……

　　开满红色彼岸花的河岸，金发的少年茫然的站立着。

　　对面的雾气散开，同样开着花的岸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白色的头发，矮小的个子，苍老的脸上一道长长的伤疤。

　　桑岛慈悟郎，我妻善逸的师傅，也是他的家人。

　　他伤心的冲着对岸哭喊着：“爷爷！对不起！我和狯岳没有好好相处……”

　　“我给他写的信，他一封也没有回过。要不是有我这样的人在，狯岳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抱歉！我太弱了，原本也是想在爷爷活着的时候成为柱的！！对不起爷爷！对不起！！”

　　他哭的满脸是泪，想要冲向河的对岸，却被脚下的花卉绊住了脚步。

　　挣扎的时候，他忽然听见站在对面的爷爷开口了：“善逸。”

　　他抬起头，愣愣的望过去。

　　爷爷苍老的脸上和他一样布满泪水，眼中尽是欣慰。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听见爷爷用赞赏的语气对他说话，当然，也是最后一次：

　　“你是我的骄傲啊。”

　　浓雾四起，他睁开眼睛，从梦中醒了过来。

　　满身都是伤口，痛的他想大哭一场，然而现在他已经哭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