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蕨姬

善子（我妻善逸）专心致志（杀气腾腾）的弹奏着自己的三味线，拉门外忽然有人轻声道：“打扰了，请问新来的那位据说三味线弹得很好的善子在吗？花魁大人找她。”

　　花魁大人四个字一出口，善子便敏锐地发现台下的游女和秃们表情变了，一个个互相惊恐的对视一眼，然后同时将怜悯的视线投向他,包括老鸨。

　　善子一脸疑惑的站起身走出去，门外一位一脸怯懦的女孩等在那里，她缩了缩脖子，然后才细声细语道：“是善子小姐吗？跟我走吧。”

　　善子捏紧拳头忍了半天，才看在这个美丽的小姐姐面子上咽下了对‘小姐’这个称呼的不满。

　　他跟在女孩身后，走向了三楼最繁华的房间，远远的，他便听见房间里传来女孩子开怀的笑声。以及不远处一道细微的……哭声？

　　他一惊，立刻抬腿走向声音的来源。凌乱的房间中，女孩蹲坐在地上捂着脸哭泣，身形格外的狼狈，她听见动静回过头，惊讶的看着善子，眼泪还在不停的滴落着。

　　“诶？诶？！是吵架了吗？！”善子大吼道：“你不要紧吧！”

　　女孩又转过头继续哭，急得善子团团转，他最看不得女孩子伤心了。这不是滥情，而是出于对美好事物的爱护之心。

　　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冷冷的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善子猛的僵住了。

　　这个声音……这个心跳……

　　从他记事起，他便知道，自己是不同的。因为他独特的听觉。

　　别人可以听见深山中的蝉鸣，可以听见溪流中的鱼跃，可以听见池塘中的露水滴落的声音。但他更甚，如果他集中精神的话，甚至能听见人内心的声音。

　　听人心声，说出来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一件事，大家只会把这当做善子的幻想而狠狠的嘲笑他一番，然后继续孤立他。所以善子没有把自己的天赋告诉任何人，他不想再被嘲笑。

　　孤儿出身的他很胆小，又经常被个子高大的人欺负，所以总是时时刻刻的认为自己快要死了，为了不在死去的时候依然做一只不快乐的单身狗，所以善子很努力的想要找女孩子结婚。

　　可是暗恋的女孩骗走了他所有的钱和人私奔，并且让他欠下了巨债，他走投无路之时，是爷爷桑岛慈悟郎救了他，还为他还清了债务。

　　其实他很清楚的听见了那个女孩子的心声，也明白她是个骗子，但他总是在心里对自己说：不会的，她会改过的，她会喜欢上自己的。

　　但后来他懂了，像自己这样懦弱无能胆小怕事的男人，谁会看得上呢？就连原本的一头黑发也在一次训练中被雷劈成了金黄色。

雷之呼吸六式，他只学会了第一式，师兄狯岳曾恶狠狠的告诫他：不准再叫师傅爷爷，也不准自称是师傅的弟子。

　　可是这么废物的他，却能轻易地辨别出来——鬼和人类声音的不同。

　　身后的这个女人，是鬼。

　　所以，音柱失踪的三个老婆，都和她有关吧。

　　“你的耳朵是聋的吗。”女人的声音透着明显的不耐烦，刚才带着善子过来的秃和另一个女孩子扒着房门，怯生生的说道：“蕨……蕨姬花魁大人，这位就是您要找的善子小姐……她才刚来两天……”

　　善子回过头，大声的抱歉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只是因为这个孩子哭的太可怜了……”

　　蕨姬花魁看着他，狠狠地拧着眉头：“你长得也太丑了吧，真倒胃口。行了，跟我过来吧。”

　　她向门外走去，善子立刻起身跟在她身后，走进了那个满是欢声笑语的房间。

　　蕨姬花魁推开门的刹那，善子看见她脸色立刻从冰冷变成了欢快的模样，冲着里面打招呼：“大小姐！青源大人！我把人带来了！”

　　然后善子便感觉到一个期待一个锐利的两道视线射向他，他僵在原地，完全不敢动弹。因为他的听觉告诉他：这里有四个鬼。

　　除了蕨姬花魁以外，还有这个房间里的另外三个女孩子。

　　鬼和人类心跳的声音，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他现在是陷入了鬼的包围圈吗？

　　善子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然后战战兢兢的走进房间，蕨姬立刻关上了房门。

　　他颤着声音打招呼：“你你你……你们好啊。”

　　看起来最小的那个女孩冲着他温和的笑了笑：“你好。”

　　而那个蓝发的鬼则用锐利的视线扫视着他，半晌之后，发出了一声嘲讽的轻笑。她身边橙发的鬼也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善子：……？什么意思？

　　蓝发女鬼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冷冷的看着他：“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三味线和我有的一拼的人？”

　　三味线？

　　善子不明所以的眨眨眼睛，一脸的无辜，青源又是一声嗤笑：“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长得那么丑。”

　　善子双拳猛的握紧，然后艰难的露出一个谄媚的笑：“不及大人您的美貌。”

　　这个女鬼，虽然和身后的蕨姬花魁一样长得很好看。

　　但是！人身攻击就不对了啊！！！

　　“哼。”青源冷笑一声，上首一直微笑着的无殇赶紧开口道：“好了好了，我只是好奇想要看看她嘛，又不会让她留在这里，青源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青源气哼哼的转过头：“我没生气！”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大小姐身边独一无二的存在，会医术，三味线弹得好，又懂的那么多东西，但是某一天忽然来了一个同样三味线弹得好的人，她立刻升起了危机感。

　　第一次听见下面的秃们说‘有个三味线弹得和青源小姐一样好的艺伎’的时候，她几乎要咬碎自己的一口银牙，不过现在她放心了，因为这个名叫善子的艺伎，长得太丑。

　　善子被鄙视了一番，然后一脸懵懂的被蕨姬带了出去，无殇无奈的叹气看向青源：“好了好了没人能比过你的放心放心。”

　　雏鹤不见了，须磨抽足了，槙於也几天没来这里，琴叶又回了浅草的医馆，自己不过是一时好奇想看看新人，结果没想到青源以为自己要找人代替她，醋劲那么大。

　　房间里的女孩子们如何善子并不知道，因为他一出门便被蕨姬花魁狠狠地摔到了对面的拉门上，房门立刻被撞塌，善子当场便晕了过去。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别随便闯进我的房间。”蕨姬冷声对已经失去意识的善子警告着。

　　老板闻声而来，跪在她脚边，卑微的祈求道：“蕨姬花魁，拜托您看在我的面子上收收手，马上就要开店迎客了，让秃们帮您梳妆吧。”

　　蕨姬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抱歉啊老板，最近我心情不太好，把你们吓坏了吧，那么，派人来给我收拾吧。”

　　“是是是……”老板吩咐游女和秃们准备，自己则带着昏迷的善子离开了。

　　蕨姬花魁撇了一眼，意味不明的轻笑。

　　虽然被甩出去受了伤，立刻昏迷了过去，但自己出手的那一刻，可是清楚的感觉到了。

　　那个小鬼，用了防御的姿势。

是鬼杀队的人吗？果然槙於和雏鹤那几人，是在帮鬼杀队办事吧。不过现在槙於和须磨被自己绑了起来，雏鹤虽然在切见世待着，但自己的缎带在她身边，一旦有任何的不对劲，自己都会得到消息，所以她现在，应该没功夫传递情报了吧。

　　那就让她来，好好的进补一番吧。鬼杀队剑士的肉，一定很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