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妇人有意别过脸,道:“二位在这洞庭湖中一路畅通无阻,犹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想来应是两位修为高深的上神吧?”
润玉红了眼眶,悲哀苦笑,只觉身体上乏,心里头倦。自从恢复儿时记忆,他就觉得乏了。在恢复记忆以前,自己一直以为母亲是爱自己的,就像天后对旭凤那样,即使恢复记忆以后还对母亲抱有一丝希望,直至刚刚听到母亲唤那白衣小童“鲤儿”时,心里更是充满希望,觉得母亲心里还是有自己的。母亲已然认出自己了,不是吗?可她却依然不愿承认自己,自己就真的这么令她厌恶吗?
润玉闭了闭眼,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走近红衣妇人,深深一拜道:“洞庭君在上,请受小神一拜!”
红衣妇人赶忙背过身去,“妾身当不起上神如此大礼,还望上神速速离去!”
我本就对润玉的生母无甚好感,现下又见她如此对待润玉,所幸直言不讳道:“洞庭君便是昔日龙鱼族的簌离公主,亦是天界大殿下的生身母亲吧?既然洞庭君无意认子,我们也不会上赶着攀这门亲戚,只是有一件事,我们必须弄清楚。洞庭君的背后是何人?”
红衣妇人本就不解我二人为何前来,现下听我此言,顿时眉头紧锁,“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润玉哑着嗓子道:“有人故意将洞庭君的画像送给润玉……”
红衣妇人不可置信道:“不可能!”
我冷笑一声,道:“昔日龙鱼族被灭族,公主非但没死,还成了这洞庭之主,想来水神仙上不会不知吧?”
红衣妇人怒道:“此事与水神无关,你休要胡言乱语!”
润玉摇了摇头道:“既然洞庭君不愿多言,润玉和子衿便先行告辞了。”
话毕,润玉便牵着我原路返回。
凡间,宁远居。
雨下了又停,停了又下,绵延无期。一直有风,风将树叶都吹落了,满院都是落叶,天冷了,湿冷。
神仙本应不惧凡间冷暖的,修习水系术法的神仙更不应惧怕寒冷,然今日却不同,我竟感觉到了寒意,或许不是凡人所感知的寒冷,而是发自内心的寒意吧,就连我亦感觉心寒,润玉比之于我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我看了看静坐于堂中的润玉,问道:“你要天界吗?”
润玉瞧了我一眼,道:“我能随你回冥界吗?”
我摇了摇头道:“我不回冥界。虽说洞庭君没有告诉我们,她背后的人是谁,但我觉得十有八九就是水神,我要去洛湘府查明真相!”
润玉突然抓住我的手,“穷奇的事,我已经犯过一次错,我不会再重蹈覆辙了!留画之人可以不受梦灵珠的控制,你的水系术法亦不是水神的对手,若水神真是幕后黑手,你会有危险的,而我绝不会再让你陷入危险,我不允许你去!我们回冥界寻你父帝,他会帮我们的。”
我皱了皱眉,妥协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去求父帝了,只是不知他会不会帮我们。”
润玉笑了笑,道:“他若不会帮我们,便不会指引我们去洞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