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天之境，柳青山

那黑色卷轴似乎有灵性般，在牧尘脱手的那瞬间便自个缓缓地打开了。其上奇特的符号与文字皆如同流水般一股脑地涌入牧尘眉间，一霎那，牧尘脑海便死死地印刻着这卷轴的所有内容。

说来也奇，原本在牧尘看来奇特的符号此时竟在他的脑海里显得那般熟悉，仿佛他生来就懂这些文字符号的意思般。

大浮屠诀。这就是这个灵诀功法的名字吧！

牧尘闭眸，周身灵力如同涟漪般呈环形荡漾而开。卷动着轻微气浪，衣袍亦是轻轻的拂动而起。渐渐的，他仿佛完全明白了这功法的修习之道，却又仿佛不大痛彻。这种朦胧的神秘感着实令人头大啊！

不过....

他气海里的灵力仿佛雄浑了很多，就连早些时日刚凝出的神魄也变得凝练了些。这大概便是拜这阳浮屠阵所赐吧！此阵不仅能够助修习大浮屠诀之人事半功倍，更是能令其灵力愈发巩固雄浑。此等妙阵，这世间大概也就只有他娘亲才能布置了吧！因为据他那不怎么靠谱的老爹所言，他娘可是很厉害的。可是...为何强势的老妈会看上逗逼的老爸呢？

……

今日，清衍静留在梅海中的灵阵已是完全消散而去。而牧尘的修为也是不出意外地提高到了神魄境后期，更由于在灵阵修炼的原因，他的灵阵造诣亦是向着三级灵阵师迈进了。

牧尘嘴角微扬，懒腰过后便是朝着那牧府大厅而去。他那大浮屠诀的修炼这几天也是颇有见效，而在这牧域能与他切磋的也便只有他老爹一人了。可是，当他赶到大厅时，却是发现了九域除柳域以外的各大域主都来了，就连唐芊儿也是跟着她父亲唐山一同前来。

多时不见，这个孩时的玩伴可是越发落得水灵了。曼妙高挺的身姿，粉雕玉琢的小脸还有那披散脑后的长发。端的是那般娇美动人，端的是那般俏丽可人。

“父亲。”此时有客人来访，牧尘自是不像平素里那般不拘小节。这微躬抱拳，尽是显得格外有礼。“尘儿来了。”牧锋颇为随意地笑了笑，道：“我们正在议事，带着你芊儿姐出去走走吧！”

“嗯。”牧尘微微颔首，牵起唐芊儿的细嫩的小手走出了大厅。而他那面色上的凝重却是无人得知....

就在刚刚，他明明瞥见了父亲与各域主的凝重神态。饶是牧锋有意隐瞒，却也逃不开牧尘的法眼。九域，大事将至啊！

……

夜，月色朦胧。如同银色布练般的月华洒落庭院，倒映出竹柏之影。古朴房屋内，明亮烛火摇曳。父与子彼此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神中的凝重。

“出事儿了？”

牧尘轻笑，举棋落子，口中更是轻泯了口清茶。

“柳域意欲召开九域大会，恐怕....”

牧锋举棋，却是久未落子。就连言语，也只是说了一半。

待得牧锋子落，牧尘落棋。只见其嘴角微微上扬，轻笑道：“人生如棋，一步十算。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谁胜谁负。”

牧锋观棋，转而骇然。这怎的可能？本来牧尘之白子早已落入死局之中，可如今却是胜了他的黑棋。而且....

胜得格外出乎他人所料！

先死后生，涅槃之局啊！

“尘儿，这是何意？”牧锋不是傻人，自是明白对弈之中必然有深意。只是不知他这儿子要如何去疯？如何去闹？又如何去阻止柳域？

“再过两天我就要去北苍灵院了。爹，这九域大会我陪你去吧！”牧尘伸了伸懒腰，笑道。

“这....好吧！”牧锋本欲拒绝。毕竟那或许就是场鸿门宴，带着牧尘前去着实是危险了些。可一想到早前对弈，他也只得颔首。

“那我去睡了。”牧尘倦倦地打了打哈欠，推门而出，没入夜色之中。

……

翌日，九域大会如期召开。

牧尘与牧锋还有周野走在前头，领着颇为浩大的队伍出发了。九域大会的召开地是早年九域共同拟定，位于北灵院和九域的交汇之处。那儿本来无甚热闹，却是由于每数年一次的九域大会而变得格外繁荣。

待得他们到达时，九域其他域主亦是近乎全员到齐了。他们各个露着笑意，而那眼底却噙着凝重。果真都是人精，知道这就是个不得不赴约的鸿门宴。

“牧尘，来啦！”唐芊儿见着牧尘不由得巧笑嫣然，莲步轻移，缓缓朝着他走近。“芊儿姐，坐。”牧尘微笑着颔首，而后手掌更是逐渐有力地握住唐芊儿细嫩的小手。令得人家小女孩儿俏脸微红，羞恼狐疑地嗔了他一眼，道：“干什么啊？”

可是牧尘却好似失聪了般，目光明亮地看着主座上的柳慕白和柳擎天父子。他从他们父子俩的眼神中看到了阴森与杀气。而唐芊儿见挣脱未果，便也任由牧尘占她便宜。

牧尘嘴角勾起，目光转到了另一个艳色女孩身上。她身着一身红衣，微卷的长发随意地散落至腰间，眉目之中透着微微的妩媚。

“芊儿姐....”牧尘转首，朝着唐芊儿细细耳语了番。霎那间，唐芊儿美目含煞，小脸之上满是愠色。猛地挣开牧尘的手，将头扭向一边。

牧尘嘴角抽搐，眼底满是无奈....

“牧尘弟弟，你们是怎么了吗？”红绫缓缓走近，展颜轻笑，娇媚非常。

“红绫姐，坐。”牧尘不由分地拉过红绫，令得红绫美目微骇，不过倒也未曾拒绝。见得红绫坐下，牧尘不觉轻笑，抬眸瞬间正好与柳慕白那森然目光相撞。

“你等着！”柳慕白动了动嘴唇，手指还不忘在脖颈处划动了下。

“我等。”面对柳慕白的挑衅，牧尘却也丝毫不恼。以着唇语，狡笑着回应了他。

如今红域和唐域的大小姐皆在他的掌控保护之下，想来他们这两个域主也好配合着他爹共同应对柳域了。

不多时，柳域域主柳擎天终于站起身来。只见其举着酒杯面向众人，清朗笑道：“众位，请畅饮！”语罢，便仰头将酒一口喝下。

“柳域主，我炎烈是个粗人。喜欢直来直去，有什么事儿，你直说吧！”此时，一个壮硕的糙汉子站起身来。猛地喝了杯酒，酒撒在衣襟也是满不在意。

柳擎天见此，目光闪动着狡黠。嘴角微微上扬着，道：“大家也知道，九域在这北灵境偏安一隅。对比其他势力未免太过羸弱，当然，这也不是各域实力的原因。只是我们彼此之间太过松散。所以柳某认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在场众人又都是人精，岂会有不明之理？

这柳擎天这是要破坏多年来的平衡，吞并九域啊！

那各域域主无不微微运转灵力，目光之中闪着警觉。渐渐的，窃语声如同珠落玉盘般嘈杂起来。每人各有各的神色，各有各的心思。唯有牧尘父子与唐山父女面色如常，一如既往的凝重。平素里，纵使柳域势大也断不敢说出这惹众愤的话来。因为势大的地域早已是令人眼红不已，若没有极强的后盾是绝不敢轻易打破平衡的。如今柳擎天此举不由得令人深思其背后的支撑啊！

“哼！”

这时，早前的炎烈拍案而起。冷哼着道：“我炎域是我一辈子的心血，又岂会轻易与他人合并？再者说了，我们九域合并又要奉谁为主？”说着，炎烈提起血红色大刀就往门外而去。

柳擎天嘴角微微抽搐了下，眼底悄然闪过森然冷色。不过并未出手，毕竟那炎烈也是神魄境强者，实力与之不分上下。若动真格，还真不知谁胜谁负呢？

而就在众人以为大会要不了了之之时，一道黑影不知从何处暴掠而出。旋即一掌探出，顷刻间，浩瀚的灵力当即而出。炎烈目光骇然，忙是回刀格挡。

“铛！”

金铁之音突兀而起，经久不息。那逸散的灵力更是如同浪涛般席卷肆虐而开，声爆嗡鸣，气浪叠重。转瞬，炎烈身影便是倒飞而出。殷红鲜血，自其嘴角缓缓渗出。

“怎么可能？！”

众人目光骇然地看着那倒在地上的炎烈，抬眸瞬间便是碰着了张阴翳苍老的脸。只见那人眼神空洞，却是闪烁阴森杀气。身材佝偻，如同皱菊般的面色上透着病态的苍白。

那是....柳青山！

上任柳域域主柳青山，北灵境最为惊才绝艳的人物。看来这么多年他并非失踪，更非无由亡故。而是...在闭关！

如今的他恐怕早在三天之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