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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岛篇·梦魇

铁甲威虫之永生的罪者

————《永生的罪者》

古时,禁忌之子降世,战争四起,硝烟弥漫,帝国坠入永恒的黑暗,直至消亡殆尽,因此,一命抵一国,必诛之.

彼时,世人皆论,她的存在亦是神明的“恩赐”也是终神明本身所带来的无辜的劫数。

“大雪将至,黑色凤凰时代终将卷土重来。”

禁忌之赛篇.

————前言.

永远不要相信你在梦里看见的一切。

即便那是另一个真实到可怕的美好世界。

——吉普勒家族境地的深夜寂静得就宛若一个被上帝吞噬掉所有声音的世界,神秘而寂寥。

这一次,钢千翅【陷入】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的世界很黑,也很安静,没有陌生或熟悉的人更没有一点声音,甚至,他看不见任何一丝光亮的存在,他就这么站在漆黑深沉的黑洞里漫无止境的慢慢行走着。

记得狮鹫山庄的一个老人曾这样对年幼的他说过,人梦里的世界其实是没有声音,也看不出颜色的,哪怕是你真的听见了什么,甚至是还看见了如同流光溢彩一般的画面,那只能说明,那一切都只是作为梦中人的你的一场空想罢了。

无论这些看似荒谬虚无的言论是否是真实的,但钢千翅一直都觉得,梦,只是一种幻想,一种奢望,一种无法实现得到的空想。

你只是太想了。

所以,是我太想了,还是我疯了?

阿千。

阿千。

阿千。

阿千。

阿千。

阿千。

阿千……

是……谁?

“阿千。”

这是梦没错吧?

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是啊,这的确是梦,可尽管为什么当被梦境所困的钢千翅是那么的心内坚定那道熟悉的声音但又无比的恍惚的回过身来时,静静的站在他面前的人竟是如此真实的可怕。

那是一个被钢千翅深埋在记忆里很多年的人,一个至今都令他朝思暮想却又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的人。

“……爸。”

“阿千。”

尽管钢千翅知道这是梦,但是他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脏开始密密麻麻的疼痛起来,眼前的父亲,他的面孔就如同儿时记忆里的模样一样高大亲切,一点也没变,是啊,他就和曾经一样,没有变,原来过去了这么多年,父亲的样子早已经被他深深的刻在了心里,但也在此时此刻,心里有个低沉的声音忍不住残忍的说道

你的爸爸,已经死了,早就死了。

不会回来了。

“阿千,过来。”

钢千翅看见父亲单膝蹲下来朝他张开了双臂,笑容安静又真实,一时间,他张了张嘴,恍惚不已,然而就在他慢慢朝眼前不远处的父亲挪动脚步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他的身后笑声欢快又清澈的跑到了前面。

爸爸。

黑暗中的一片微光映射下,孩子的右手提着一串贝壳风铃,叮零沙沙的发出一阵清脆的低吟浅唱的声响。

一瞬间,钢千翅坠入遥远的记忆里。

那是……我吗?

父亲被跑过来用力拥入他怀抱里的孩子一把重重的朝后面倾倒过去。

钢千翅狠狠的怔在那里,一动不动,随后他久久的垂下眼眸,慢慢的转过身去,身后的那一阵熟悉且美好的笑声逐渐模糊的消失了。

可转过身后,眼前又如风拂过一般,很快出现了儿时的另一个自己。

这应该也是四岁时的他吧?

毕竟父亲只活到了他四岁那一年。

“阿千,这是你的弟弟,他应该已经两岁左右了……”

爸爸,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这弟弟你是从哪里捡来的?

“胡说,他可是你妈妈的亲生孩子……”

大骗子,妈妈呢?爸爸,你又在骗我,我记得你以前就说过不止一次了,我耳朵都磨出茧子了,你说,妈妈早就已经死了。

眼前的画面忽然慢慢模糊起来。

钢千翅低头看着他的双手,随后,他慢慢的笑了起来。

原来过去了这么多年,他早就已经忘记了钢甲炮并不是他的亲生弟弟的这件事。虽然那个时候父亲一口咬定这是他的弟弟,但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父亲又在说谎。

直到现在,钢千翅都不知道,从父亲口中说他的母亲已经死了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而钢甲炮又从哪里来,他的存在又和他的父亲和那个父亲口中已死的母亲又有着什么联系,他都不知道。

但在他心里,总喜欢和习惯欺骗他的父亲,对他说曾说过的每一个谎言,钢千翅都“相信”了,父亲说,他的妈妈早就已经死了,那他便从未想过去寻找过母亲,父亲还说,钢甲炮就是他的亲手弟弟,好,那他就如父亲所愿,把来历不明,并且身体严重发育不良甚至还不会说话的钢甲炮当做了他的亲生弟弟。

只因为,爸爸说的话即便是假的,我也信。

“爸……”

眼前又是一黑。

喂,小妹妹,你是迷路了吗?

钢千翅心脏一颤,他猛的抬头。

那是八岁的他和苗纹纹第一次相遇的时候。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纹纹应该是小他两岁的时候吧。

钢千翅蹲下来静静的凝视着这只有在梦境里才会浮现出来的这些一幕幕曾埋在心里早已落了灰的记忆碎片。

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带你回家,怎么样?

女孩抬着晶莹剔透的灰蓝色的眼眸,没有哭,没有笑,一点表情都没有。

钢千翅想起来了,他的确在很小的时候遇到过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子,但是,还是一个孩童的苗纹纹,她那张不曾露出过半点笑容的脸庞即便是确定她就是苗纹纹,但钢千翅也很难试着把现在的那个笑容温柔且干净的苗纹纹和记忆里的那个不苟言笑,宛若一张不会笑的面具脸的小女孩的脸重合在一起。

喂,什么情况?你难道不会说话吗?

还是个孩子的钢千翅蹙着眉,一脸扫兴。

可钢千翅记得,她会说话,并且她那个时候对他说……

“……你要带我回哪个家?哥哥。”

当然是回你的家啊。

“我家?”

你不会,没有家吧?

“我有,但我不记得回去的路了。”

钢千翅眸光忧伤的抬起,他抬手去触碰眼前的剪影时,画面却如同风吹沙尘一般,又一次随风而逝了。

留下的只有独自一人蹲在黑暗里的钢千翅。

从什么时候开始,钢千翅逐渐发现了原来当初的在他八岁那年遇到的那个性格孤僻,不爱说话的小女孩真的就是现在的苗纹纹的呢?

大概是相处久了,钢千翅开始慢慢的发现,不是所有人真的如同看上去那么美好温柔,打从他四年那年失去父亲和弟弟的那一天开始,他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绝对阳光善良的人存在。

美好温柔是假象,比如苗纹纹,阳光乐观是面具,比如他自己。

所以,现在梦该醒了吧?

“阿千。”

然而,这一声阿千,声音真切又遥远。

钢千翅怔了一秒钟,随即便快速转过身来。

一瞬间,眼前天光大亮,世界的画面开始清晰真实起来。

可能是父亲此刻的样子太过于真实了,以至于钢千翅并没有发现此刻沙沙吹拂过来的一阵沙沙的风声,也没有发现他已经身处在一个昨晚刚经历过一场声势浩大的雨而此刻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又沁人心脾的花草气味的世界里。

他的眼里只有他的父亲,而眼前的这个男人竟不再是记忆里那个年轻高大的他,而是眉眼虽依旧带笑但却多了一份沧桑,他的鬓角花白,他的臂膀宽大但他的背却已然微微的佝偻下去了。

难道这就是岁月峥嵘,白云苍狗过后的父亲吗?

钢千翅怔怔的看着他的父亲静静的站在眼前,正目光平静又柔和的望着他,这是真的吗?当钢千翅回过神来后,他蹙起眉闭眼摇了摇头,迫使自己清醒一点,可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父亲依旧站在那里,表情似乎有些疑惑不解。

而他的身后不再是一片漆黑,钢千翅心情颇为复杂又严肃的环顾四周,却发现,此刻眼前的画面里,竟是狮鹫山庄的那一片记忆里的山林里。

而父亲,他的模样却不再年轻,是那么的真实,就好像……就好像他真的陪在自己身边过了很多年。

“阿千?你怎么了?你小子怎么从职业赛上回来后就不认识你老爸了吗?”

“啊?”

不知道为什么,父亲颇为不满的神情又一脸笑容想冲过来揍他一顿的架势令钢千翅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他直接傻在那里。

直到父亲一个手掌重重的拍在了他的脑袋上,他捂着头,吃痛的说了一声“好痛。”

钢千翅后知后觉的抬起头,但与以往不同的是,他抬起来的那双曾经满是被光亮浸染的琥珀宝石一般的眼睛,此刻竟不受控制的开始烧红起来,父亲的笑容戛然而止,他愣住,看着他的孩子在他面前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圈一圈的红了起来,没有眼泪,但他的眼睛却格外湿润猩红,是那么的悲伤。

这个梦好真实啊。

钢千翅红着眼睛,一言不发的看着父亲。

“臭小子,你脑袋坏掉啦?看见你爹跟看见鬼一样!”

父亲暴躁的开始捏起他的脸。

钢千翅嫌弃的推开父亲,末了,他终是破涕为笑,但也有些哭笑不得。

爸,你不就是个鬼吗?一个我朝思暮想却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的鬼。

“爸……”

父亲一把揽过钢千翅的肩膀,满脸堆笑的凑过去,语气格外欣喜万分。

“怎么样,成为职业赛的冠军车手,感觉如何?”

钢千翅一惊,看向父亲,他咬了咬牙,压抑着心底里那份汹涌不止的心绪。

“就那样吧。”

钢千翅埋着头,整理了一下表情,他故作轻描淡写的浅笑着。

父亲听闻先是一愣,于是大笑不止。

“不愧是我钢铁龙的儿子,有我当年的几分不可一世,桀骜不驯的强者风范!”

……当年吗?

“爸,你当年,……是怎么战胜魔鬼队的?”

钢千翅一字一顿,声音有些颤抖。

然而。

“魔鬼队?什么魔鬼队?”

“爸,你……难道不记得魔鬼队了吗?那可是你们当年最强劲的对手啊!难道你连嗜血这个人都不记得了吗……!”

话音未落,钢千翅的话便戛然而止,他忽然恍然大悟。他看着父亲脸上的那一抹不明所以的茫然,他更是忽然就懂了。

原来……

“阿千,你说的这支魔鬼队队伍,我闻所未闻啊,当年的职业赛上也从未出现过这一支队伍,而且嗜血……我也不认识这个人啊,阿千……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父亲的表情由惊讶茫然慢慢变得担忧和不安。

“可能吧,可能是我太累了……”

钢千翅垂下眼眸,不再说话,而父亲看着他沉默了许久,感到不解,少年注意到父亲的目光后,轻轻的抬眸,于是,他淡淡一笑,眉眼掩藏不住的忧伤。

原来,梦里的你,没有遇上那些残忍的事情。

虽然知道,这只是梦,但我还是很庆幸。

“爸,能再见到你,真好。”

钢千翅忽然上前抱了一下他的父亲。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很善于表达真正感情的孩子。

但这个短暂的拥抱已经是耗尽了他这么多年来所积压堆砌的所有,所有的悲伤以及那一份难以消失,沉重的思念。

“臭小子,你又在说什么傻话,我不是一直在等你回来吗?怎么,参加职业赛才几个月的时间,你就想我了?这不像你啊?”

父亲下手不轻的一把揉乱了钢千翅的头发。

“说!是不是在外面闯了祸,等着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爸!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哪有小时候那样总给你惹麻烦……”

钢千翅在父亲的臂膀里咧嘴笑起来。

爸,我好想你啊。

“哼,这十几年,你给我惹得麻烦还少吗?不过,这一晃,你都十八岁了,都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大人啦……”

钢千翅心脏微颤,父亲絮絮叨叨的话语逐渐模糊起来。

他思绪恍惚的低下了头看向了地上的那一片水洼。

上面赫然倒映着一张骨骼分明的面孔。

那是他,是他十八岁的模样。

阿千。

阿千。

“阿千?”

“啊?”

“我说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啊?”

钢千翅尴尬的笑起来。

“爸,你刚刚说什么?”

父亲愤愤的瞪着他。

“我是说……我知道你一直喜欢着你的妹妹但是你现在还没有强到拥有保护她的能力,我希望你能先沉淀下自己的心……”

“嗯……爸,你说的是,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我喜欢我的妹妹?什么妹妹?我哪里来的妹妹啊?”

钢千翅彻底迷茫了。

他不记得他还有一个妹妹啊。

父亲双手抱臂,一脸无奈的看着他。

“臭小子,你难道忘了你八岁那年一个人跑到野山上疯玩,捡到了一个小你两岁的小姑娘,说人家迷路其实你自己才是在山里迷路的那个……”

父亲陷入记忆里,笑这诉说这些在钢千翅记忆不曾出现的点点滴滴。

钢千翅思绪不由得混乱。

“爸……你说的不会是纹纹吧?”

“哼,臭小子,你想起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始乱终弃,去了一次职业赛后就不喜欢人家了。”

“我哪有始乱终弃啊!不对,这不是重点,爸,我明明记得我八岁那年捡到纹纹的时候,我并没有把她带回家啊,而是把她送回她自己……的家……”

话音未落,钢千翅眸光在父亲的脸上的涣散起来。

是啊,这的确不可能。

因为,这里是梦境啊。

呵,难怪。

这么说来,钢甲炮也不存在于这个世界里了。

不过,这场梦终是令他有好多次的瞬间里不由得陷入其中。

如果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就好了……

“阿千!”

这个声音是……!

钢千翅悬着心脏,猛的转过身。

还未看清远处人,他的怀里便撞进来了一个瘦瘦小小的人。

钢千翅的身体僵硬的怔住。

这也是梦吗?

这种熟悉又真实的感觉……

“阿千,好久不见。”

“纹纹……”

钢千翅看着苗纹纹在他的怀里抬起一张温柔又浅淡的笑容。

“咳咳,阿纹,你哥哥只是参加了一场职业赛而已,才三个月而已……”

“一天都不行。”

苗纹纹脱离钢千翅怀里,双手抱臂,声音不悦的背对着他和父亲。

“如果阿千在比赛中受伤了怎么办?如果阿千受了重伤落下病根怎么办?如果阿千……”

钢千翅怔怔的看着苗纹纹背对着他的背影,女孩的字里行间里离不开他的名字。

阿千。

纹纹她从未这么叫过他。

“阿纹从小就不喜欢骑刃王,即便她有这方面的天赋,但直到现在她依旧很抵触骑刃王,所以阿千,你就多理解一下她吧,阿纹也是太在乎你了。”

父亲覆在他的耳边悄悄的这样说道。

“阿千,你今天看起来很不一样呢。”

黄昏时分,跟在苗纹纹身后的钢千翅看见她站在地平线上,落幕的昏黄模糊了她夹在她耳边的那丝丝缕缕的发丝。

“不一样吗?哪里不一样……”

“以前,你都是叫我阿纹的,总是摸我的头发和我分享你在外面看到的,遇到的所有事情……可是,这次,你并没有呢。”

钢千翅攥紧了拳头,内心复杂又难过,他已经分不清这里究竟是梦还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了……

当他再看向她时,竟发现苗纹纹的笑容变得忧伤起来,她静静的看着他,沉默的目光里,钢千翅感觉得到她似乎很多的话想对他说。

“阿千,你知道吗?我很喜欢黄昏时分,你不在的时候,我每天都会在这里看日落,我总是在想,如果可以,每一天日落以后,天空还没完全黑下去的时候,你能在我身边就好了。”

“可我现在就在你身边啊。”

苗纹纹摇摇头,天空渐黑。

“不,阿千不在我身边,他没有回来……”

钢千翅心脏猛的一疼。

他忍住冲上去抱住她的冲动。

“为什么……?”钢千翅不敢移开视线,问道

为什么心脏好难受。

“阿千。”苗纹纹笑着叫他名字,晚风好大,忽然间吹散了她的头发,一瞬间,她那眉眼悲伤得令钢千翅恍惚得看见了那个他始终爱不到的苗纹纹。

“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

话音未落,苗纹纹忽然跑过来,抱住他。

“嘘。别说下去了……”

她哭了。

她的声音哽咽又颤抖。

钢千翅抱住她,心痛起来。

“阿千一直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骑刃王,因为……因为不想让阿千像我的家人一样,死于赛场,死于非命,我希望阿千可以活着,好好的活着,陪在阿纹身边,好好的活着。”

“纹纹……”

钢千翅用力环住她颤抖的身体。

他好怕她会忽然消失。

“可是……钢千翅,你不是他,你不是我的阿千。”

“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弄丢了我的阿千。”

钢千翅喜欢苗纹纹,但他喜欢的是梦外的苗纹纹,虽然钢千翅觉得她们都是同一个人,可眼前的苗纹纹却说,他不是她要等的阿千。

原来这个世界的苗纹纹,她知道他不是他,原来她可以分得那么清。

或许,她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他不是她的阿千。

钢千翅曾对苗纹纹说过,“纹纹,你知道吗?我多希望,从一开始就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原来在另一个世界里,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人真的是他,但是,他却无法成为那个世界里值得被苗纹纹等待的阿千。

这个世界里的苗纹纹要等的阿千不是他。

“天黑了……我要回去等阿千回家了。”

钢千翅放开了她的身体,他看着她的眼睛,难过的低下了眼眸。

“不要为我难过,其实,能见到你,我很开心……”

钢千翅知道,她的阿千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就像她所说,死于赛场,死于非命。

钢千翅抬手擦掉了她的眼泪。

“阿纹……”钢千翅想象着这个世界里的钢千翅和苗纹纹那种朝夕相处十几年的感情,他试着叫她阿纹。

苗纹纹看着他,泪流不止。

“阿纹,让你等太久的人,最后都不会选择你,别等了……”

苗纹纹瞳孔微颤,欲言又止。

许久后,天空一片凄凉的黑。

她低着头,声音哽咽。

“你走吧。”

没等钢千翅说话,她又说“人人都有可能坠入不幸,生死是,爱也是。”

“纹纹,相信我……!你会幸福的,一定会。”

钢千翅像是要迫切的抓住一束即将消失的光,他用力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紧紧的扣住他的双手之中,他的心脏颤抖不已,对他来说,她已经不是他的梦了。

“纹纹,……相信我。”

钢千翅的声音忽然低下去,甚至几乎哀求一般。

他不忍心看着她一遍遍走向不幸的边缘。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能幸福?

为什么不幸要降临在她的身上。

“好……我相信你。”

钢千翅抬眸看着她悲伤又明亮的眼睛。

“所以,你现在该回去啦……你的女孩,也在等着你回去,不是吗?”

……纹纹。

爸爸。

这个世界里,虽然他的父亲没有死于非命,但只有他知道,失去父亲的绝望和痛苦,他曾答应过自己,即便父亲不在了,他也会驾驶着狮鹫骑在这片大陆上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还有纹纹,这个世界的纹纹想要的是真正的阿千回到她的身边,可是在他的世界里,无论她喜不喜欢他,他都要回去,因为他喜欢她,更是因为他答应过她,不会丢下她一个人。

永远不会。

忽然间,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了。

世界分崩离析了。

眼前的苗纹纹,她流着泪的笑容成了他最后的画面。

轰。

钢千翅猛的睁开眼睛。

刚刚从梦境脱离的他难以承受梦境带给他的那巨大的心理压力,一时间,他额头布满冷汗,双腿虚弱无力,但他却依旧咬牙坚持着,他没有倒下。

“难以置信!幻境场上的一位年仅十六岁的少年竟只用了七分钟的时间就挣脱了幻境的束缚,成为了第四十八个突破梦魇的骑刃王车手!由此可见,这位来自吉普勒家族的年轻车手心境极其强大,可非一般的同龄人相比!”

钢千翅喘着沉重的粗气,高台之上的主持人的声音慷锵有力,耳边回荡着坐在观众席上的那些成千上万的呐喊和欢呼声。

钢千翅平静了一下心情,环顾四周。

没错,今夜便是禁忌之赛正式拉开序幕的夜晚,在一座孤岛上。

而想要通过禁忌之赛的预选赛,第一步就是要顺利通过来自远方国度的一个敌国之主给禁忌之赛的预选赛设定的一个【淘汰赛】

参赛规则很简单,就是要求所有骑刃王车手戴着面具踏入幻境场,直到在场车手淘汰到一百个人为止。

而这场传说中,象征着战争爆发的禁忌之赛,它的发起者之一,也就是这场预选赛的设计者便是来自梦辉帝国的帝王。

“七分钟吗?原来我刚刚经历的那场漫长的梦竟然才过去了短短的七分钟吗?看来这幻境会使人陷入所谓美梦的深渊,无法自拔,直到梦主彻底迷失自我,无法苏醒。”

但是,令人感到恐怖的是这七分钟里,他仅仅只是第四十八个摆脱幻境的车手,可想而知,有很多车手的心境以及年龄早已在他之上了。

钢千翅看着这片偌大的幻境场上,曾在开始之时站满了几百个骑刃王车手,但此刻除了地上已经倒下了近两百多个不知死活的车手以外,现在依旧有人受不住幻境的侵蚀倒下了一个又一个,接连不断,然而,这场预选赛并没有因此结束。

难道这就是禁忌之赛的残酷吗?

一旦踏入禁忌之赛,签下了生死状,便不会得到任何人的怜悯与同情,艾娜曾在很久之前就语重深长的告诉他,不要妄想在禁忌之赛上得到任何帮助,他们不会低头看一个失败者,只有最后的强者才会得到所有人的尊重和欢呼。

“也不知道歌雅他们现在情况如何了。”

话说回来,这偌大的幻境场上,应该也站着星仔和铠甲神他们吧?

希望他们能顺利通过。

不过……或许这场战争将至前的禁忌之赛上会还会惹来不少的实力强大甚至是不亚于当年魔鬼队那种恐怖实力的骑刃王车手,毕竟如果在禁忌之赛的决赛上站到了最后,那么最后的赢者可是会被纳入至高无上的皇室家族,甚至是不同帝国的皇室,至此成为一个真正拥有皇室血统的人,这可是何等的荣誉。

但是,领地掠夺的战争也是无法避免的。

这场禁忌之赛,说得好听点是选拔实力强大的骑刃王高手,但说破其实就是各国势力在暗地里争夺优秀又强大的骑刃王车手并拉拢到各自的帝国里并为他们效力罢了。

也不知道,这场禁忌之赛上会不会遇上紫云金甲,毕竟这场禁忌之赛可是他“死而复生”最好不过的时机了。

钢千翅抬头看向那一座高台之上,来自梦辉帝国的神秘帝王,他不禁蹙起眉头。

那位帝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强大到成为艾娜口中的那个需要时刻提防的存在。

然而,来自梦辉帝国的帝王也是戴着面具,无法窥探真容。

连真容都不肯暴露吗?真是一个神秘的帝王。

钢千翅转身离开幻境场。

“姐。”

恩泽从一旁走到艾娜身旁,勾起嘴角。

“钢千翅已经顺利通过预选赛了。”

艾娜透过落地窗,目光平静却颇为凝重的看向下面的幻境场。

语气不同于恩泽的轻快。

“钢千翅通过预选赛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我担心的是苗纹纹。”

“那个丫头心境比普通孩子要坚定得多,应该不至于我们担心吧?”

一旁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魔王忍不住插嘴道。

“你懂什么。”艾娜丢给他一记白眼。

眸光暗了暗。

“我是担心她身上尚未觉醒的那股力量会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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