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白夭夭悠悠从梦中转醒，发现眼前竟出现了模糊的景象，她隐隐看见整个塔都在一片黑暗中剧烈摇晃，她大喊道。

白夭夭这是怎么了？

白夭夭法海！你在吗？

凌楚（齐霄）雷峰塔内已然不稳，我且以法力一挡，你千万小心。

白夭夭法海！

白夭夭若是塔倒，别管我，先逃出去。

白夭夭突然止住呼唤，只因她竟隐隐听到了耳边断断续续有许宣的声音传来。

紫宣（许宣）今后……没法……娘子……安好。

白夭夭相公！

白夭夭顿生惶然，匆匆向着四周摸索。

白夭夭是……你吗？

白夭夭相公！我听到你了！

白夭夭你也在这，对吗？

白夭夭回答我啊！

雷峰塔剧烈摇晃，不断有落石砸下，地面之上，高耸的塔尖竟然裂开一道缝隙。

一束阳光洒落，白夭夭双眼有刺目的疼痛，片片桃花从塔顶的裂缝中飘入，轻轻落在白夭夭的脸上。

白夭夭用手接住，不敢相信地道。

白夭夭为何我的眼睛，能看到了？

白夭夭相公，是你做的吗？

她没有重见光明的喜悦，只有无限的慌乱焦急，如失足坠入万丈深渊，她深恐是他做了什么。

白夭夭许宣，你的许诺，可还作数？

白夭夭桃花林开，西湖水干，雷峰塔倒，断桥之约。

白夭夭我不负，你也不能。

微不可闻的声音自石下传来。

紫宣（许宣）从今后，你要，好好的活着。

白夭夭许宣！许宣！

白夭夭你到底做了什么？

白夭夭你在哪里？

白夭夭快出来，快出来！

漫天尘烟，铺天盖地，滚滚而来。

“白娘娘出来了！出来了！”

小妖们激动地叫着，看着那渐息的尘烟后，现出一道踉跄的白色身影来。

他们扑上前去，白夭夭被他们撞得七荤八素，她用手指遮挡着灿烂的阳光，看着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清晰，一时脸上悲喜难辨。

而小灰却是喜不自胜：“许大夫说你眼睛能好，果真就好了！”

小鹿又问：“那灵珠呢？许相公也说灵珠能好的！”

白夭夭闻言，忙伸手抚上胸口，果然……

她蓦地想起黑夜之中的那些美梦，还有那些美梦中许宣的声音。

白夭夭一把捉住小灰。

白夭夭相公呢？

小灰一时支吾：“许相公他……这个……”

白夭夭你告诉我，这些年，相公究竟做了什么！

小灰着急地挠着耳朵：“白娘娘，我也不知道啊，许相公的事，从来不许我们插手帮忙的，只说是……是……危险……”

那两个字在白夭夭耳中，犹如晴天霹雳，她心中隐隐浮动着不详的预感，跌跌撞撞地跑回废墟，徒手去挖那些巨石和尘土，待到十指指尖全是鲜血，她竟在废墟之下看到了古琴一角。

她小心翼翼将琴挖出，果然是当年紫宣送她的那张琴，琴弦已经被修复好，只是在琴头……

白夭夭眼前仿佛看到他用刻刀，一刀刀在这琴上留下最后的讯息，耳边也传来他的声音，轻轻说着。

紫宣（许宣）断桥之约，来生再赴。

眼泪夺眶而出，铺天而来的悲伤让她站不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