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齐怀珩

“我有我的苦衷，我所做的一切……你迟早有一天会明白的。”

“明白？我为什么要明白？”你苦笑一声慢慢推开了他，“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你这么折磨我？你想娶公主，你想飞黄腾达，你想权倾朝野，你哪怕想谋反称帝都跟我没有关系！”你压在心里的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在这一刻终于终于发泄了出来，你噙着泪水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孟鹤堂，“如果这一切才是你所要的，那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你可以坦白告诉我的，告诉我我阻挡了你的路，我会离开的，我也不会缠着你……”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的……”

“不是什么？”你步步紧逼的目光反而把他看的有些心虚，“你不是想娶公主，还是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

“漪儿……”

“我说过你不要叫我漪儿！”你使劲推开他，随即拔出腰中的弯刀抵在孟鹤堂的脖子上，“你再叫我漪儿我就杀了你。”

见你如此孟鹤堂却没有丝毫的惊慌，他坦然的张开双手不准备做任何的抵抗，他再一次走向你，每走一步，你的弯刀就会在他的脖子上加深一寸的伤痕

“你不要再过来了！”

孟鹤堂根本不听你的警告，在意识到伤口再深下去就会伤到要害后，你握刀的手开始轻微的颤抖，而他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是否下一秒就会因为割喉而死，又或者说，他根本就在期待着你的刀早一刻能割破他的喉咙

咣当一声刀无力的落在地上，你终究是狠不下心肠。孟鹤堂原本已经闭上眼睛准备好迎接你的惩罚，可听到那一声响，他缓缓睁开眼睛，而此刻，却换成了你垂下眼眸，颓败的依靠在墙上

“你不怕死吗？”

“怕，但若是你来杀我，我便不怕。”

孟鹤堂忽然捧起你的脸狠狠的吻了下去，你惊恐的看着他，双手徒劳的捶打他的胸膛，可无论你怎么抵抗他，孟鹤堂都不为所动，即使你咬破了他的舌头，他也丝毫没有停下的意味

伴着血腥气味的吻霸道而绝望，你从始至终的挣扎在他的怀里都变得没有意义，他轻而易举的就化解了你所有的反抗，直到最后，当你所有的抵抗都化成了泪水，终于浇灭了孟鹤堂心里的火焰，他最后放开了你，却还是恋恋不舍的靠着你的薄唇剧烈的喘息

“收手吧，不管你在做什么……”你依旧不死心的劝说道，“就算是我求你，好不好……”

“跟着他走，”孟鹤堂凝视着你的眼睛，随后又用手轻轻擦去你眼角的泪水。

“你说什么？”

“快和秦霄贤走，离开京邺。”孟鹤堂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仿佛是在警告你，又或者说在……恳求你，“听我的，和他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啪！

你决绝的用一个耳光回答了他，看着他始终执迷不悔的样子，你失望的扭过头低头捡起弯刀，“既然如此，多说无益。”你快走几步后停了下来，你知道他还在你的身后却也不再转身看他，“希望你善自珍重，不为自己考虑，也为你即将出世的孩子。”

你回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郭麒麟虽然心有疑惑，但见你神色有异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倒是秦霄贤，见你回了家就直接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许久不出来，就去厨房里备了些你爱吃的点心，然后敲了敲你的门

“你爱的玉蔻糕和芙蓉卷要不要吃一些啊？”你开了门，秦霄贤直接大踏步错过你进了屋子，“我就知道你中午没吃东西，这是我特意给你留的，快尝尝～”

“我去看望了陆叔叔。”

“我知道。”

“我……碰见他了。”

“哦，是吗……”秦霄贤自然的坐在一边，把小食篮子里的点心一一摆了出来，“快点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上一次嫣萝公主求我，希望我能和他谈谈，让他……”

“你不必告诉我这些的，”秦霄贤注视着眼前的点心盘子，嘴角的笑意依旧是那么自然随和，“你和他见面……也不必告诉我的。”

“旋儿哥，我……”

“我相信你做出的所有的决定都有你自己的判断，”秦霄贤站起来摸了摸你的头顶，缓缓说道，“我不信别人难道还不信你吗？”

“说实话，我一点都不喜欢你这样……”你抓住他略微僵硬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低头握着他的手喃喃说道，“我知道你不高兴我见他，我告诉你是因为不想骗你，我也不想你委屈自己骗我……”

“那你以后，可不可以不去见他？”秦霄贤试探的小声问道，“你见他，我确实有点不开心。”

你噗嗤一笑，抓着他的手环住自己，好让你能踮起脚尖轻轻点上他的唇。秦霄贤微微一愣，你靠在他的怀里不让他看清你眼底的泪痕，“我答应你，我再也不见他了……”

与其说你在和秦霄贤承诺，不如说你在和自己承诺，你希望今生今世都不再见他，孟鹤堂，他只会变成你记忆里的一个影子，只要没有见面就不会有光亮，没有光亮，深埋在过去的影子就不会出现，影子不出现，好像就不会失望，不会痛了

而如果想忘记一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做另外一件事

之前你本打算去查孟鹤堂的身世，没想到阴差阳错的你查到了陆逍倾慕一生的女子可能就是前朝那位齐大人的夫人，不过这样想来也是合理，毕竟陆逍也是在朝为官，与齐尚书属同僚又属挚友也是自然的

那如果这样推算的话，陆逍一直口口声声说的江湖恩怨可能就只是他的托词。齐尚书一家灭门牵扯的是前朝皇位之争，按照流传的说法，是先太子急于剪去当今陛下羽翼所以杀了齐尚书一家，而按照陆逍的说法，是因为齐尚书信错了人。你觉得这两个说法相互矛盾，齐尚书当年是公开拥戴陛下的，那自然就和先太子牵扯不上什么信任不信任的关系，如果陆逍没有骗你，那可能事实的真相可能就是另外一番天地了

“你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太傅并没有抬头看你，只是笔下一顿，但又很快行云流水的写起了字。

“父亲当时和齐大人是在朝里最支持当今陛下的，两家又在同一时间出了事，女儿觉得这世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走到桌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可犹豫了一会儿后你还是决定问清楚，“齐家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先太子所为？”

“都是陈年往事了，现在提起还有什么意义？”

“我觉得事情的真相不该因为时间久远就被埋没，更何况这里面牵扯了无数性命，就算我们不谈死去的人，那还有活着的人啊，难道他们不该知道一个真相吗？”

你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里全是陆逍往日里故作豁达的身影，你知道这件事一直困扰着他，而你也清楚，唯一能帮他解脱的办法，就是找到这件事情的真相，还死者一个清白，给生人一个交代

“真相，往往是让人承受不住的……”太傅看着你意气满满的样子长叹一口气，颇为无奈的将笔放置一边，“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凡事都求一个真相，觉得只有这样才能问心无愧，才能轻松自在。后来老了，看的事情多了，就发现其实很多事情反而因为你知道了它的真相而让你觉得更加痛苦折磨。孩子，有些事情既然已经有了定论我们何必再要去重揭伤疤呢？”

“可这对那些必须接受亲人死去的人，公平吗？”

你的话让太傅愣住了，仿佛勾起了很多的回忆，太傅盯着你看了一会儿忽然又笑了起来，“你这话，他也说过。”

“谁？”

“齐怀珩，”太傅背手立在窗下感慨道，“就是齐尚书。他也是你这么个性子，凡事都要查处个子丑寅卯，眼睛里揉不得半点沙子。”说罢，太傅又转过身来看向你，“我听说秦霄贤最后敲定了南宁街上的宅子？”

“是……”

“那从前就是怀珩的府宅。”

“您说什么？”

“南宁街的宅子从前就是齐尚书的家宅，”太傅站到书架前上下查看一番，最后取出了一本书翻看起来，“那是条老街，现存的人家至少都是住了几十年的。”

“多谢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