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你该知道怎么做

原本你怕碰见孟鹤堂，毕竟之前的气你还没有消，好在陶阳出发那日孟鹤堂要去上朝不得空。想着自己和陶阳关系还算融洽，他这一走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你最终还是决定去送送他。

“楠漪你能来送我，我真的很开心。”春意融融但寒风并未退散完全，陶阳穿的单薄，这风一吹感觉都能把他消瘦的身板打透了。

“北方天气寒冷，你素日都穿的不仔细，以后到了北方可要注意了。”你拿出准备好的狐狸斗篷，“我连夜赶制的，针线糙了点你可别嫌弃。”

“楠漪你可以啊～”秦霄贤打趣道，“虽然这针线是……好歹能穿。”

“别听他胡说，”陶阳接过包袱，看你气急败坏的踢了秦霄贤一脚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们在京邺也要万事小心。”

“到了地儿记得多来家书。”郭麒麟从小和陶阳一起长起来的，如今离别最是不舍，“有了事情也要和我们说，别老是一个人扛着。”

“要是小辫儿或者是楠漪的好事近了千万记得告诉我啊，我就是再忙也定要抽时间回来的。”说着，陶阳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你和一直站在边上不语的张云雷，“好了各位，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此别过，各自珍重。”

你们就站在亭子里看着陶阳的马车愈行愈远，等到完全不见了人影儿才作罢。回去的路上，你和郭麒麟走在前面，秦霄贤和张云雷就跟在身后，虽说不是故意，但总归是介怀之前的事，张云雷还是和你保持着一段距离

“你和孟哥吵架了？”郭麒麟见你情绪不高便知是为了什么，“还在为那八字没一撇的驸马的事情烦呢？”

“若说不烦是假的，”你在郭麒麟这里总是最放松的，虽然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和他说话如同和大哥说话一样让你安心，“我知道他的难处，若是真的逼他取舍也非我所愿。”

“他不会负你的，我也不会让他负你的。”

你转头感激地看向他，在郭麒麟的身上你总是能感受到大哥的影子，大哥生前就是这样，他永远顾及你的感受，任是天大的事他也不会牺牲你一丝一毫。

“大林，谢谢你。”

被你突如其来的感谢弄得有些措手不及，郭麒麟双脸微红的挠了挠头，“你和我之间哪里用得着谢这个字啊，生疏了。”

你们就这样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往回走，行到最后一程山林路时，张云雷猛地停住了脚开始警觉的看向四周，可周围只有风过草丛的窸窣声，秦霄贤也跟着停了下来，你和大林还未察觉有异仍在往前走

“楠漪！大林！”

张云雷朝你们大喊一声，大林最先回了头，还未来得及反应，两支羽箭瞬间从你们两侧的树丛里飞来，你灵敏的拉着郭麒麟趴下，你的坐骑感觉到危险急忙跑开，郭麒麟的马儿就没那么幸运了，两支箭射中了马身，马儿长嘶一声就倒地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箭雨，张云雷和秦霄贤随身都有佩剑的习惯还算抵挡的住，你没有佩剑还要保护郭麒麟实在有些狼狈。勉强挨过这轮攻击，几个黑衣人就从周遭跳了出来，你近身功夫远没有射箭来的自如，秦霄贤反手驳下对方的刀立刻扔给了你

“快带着大林走！”

你接过刀后不敢耽搁拉起郭麒麟就开始突围，好在貌似黑衣人的目标并不是你们两个，你顺利带着大林杀了出去，见自己的马儿正停在不远处，你将缰绳塞到郭麒麟的手里，“你坐上它快走，到城门口去搬救兵，快！”

“那你呢！”郭麒麟见你并未有和他一起走的意思急忙问到。

“我回去还能抵挡一阵，你快走！”说罢，你狠狠的抽打了一下马屁股，郭麒麟都来不及再说什么，你长舒一口气就立刻跑了回去。

“你回来做什么？！”原本想着你和郭麒麟能先跑出去，可混乱中又见你回来，秦霄贤大惊，“不是让你和大林先走嘛！”

“留你们两个人在这儿？我做不到！”

不过说来奇怪，这些黑衣人似乎只是力图把你们三人分开却并未有拿你们性命的意思，但个个身手了得你招架的还是吃力，秦霄贤为你挡去了不少的攻击，自己也难免负伤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有些气喘，环顾四周凭着一个射手敏锐的观察力，你发现众多的黑衣人中有一个人手握的刀与他人不同，当下立断，这个人就是头目，“擒贼先擒王……”

“楠漪不要！”秦霄贤来不及制止，你已经一个翻身越过了眼前的人，毫不犹豫的挥刀砍去那个隐藏在一众人中的目标

这个人似乎对你单刀直入的进攻一直保持着规避躲闪的招数，百招过下也不见主动进攻一次。一个晃神身后一个黑衣人突然挥刀向你砍去，你正毫无察觉时，眼前的人突然一把把你拽开，竟帮你躲过了这次死劫，也是因为这次突如其来的靠近，你认出了那双眼睛

“你……”

你慌了，你彻彻底底的慌了，你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都快忘记了如何握刀。眼前的人虽然蒙面，但从你震惊苍白的脸庞中他也已晓明你识出了他的身份

“让开。”

你恍惚听见他让你躲到一边的声音却又听的不大真实，可下一秒眼前的“故人”突然眼光冷冽起来，手中一紧，刀便毫不犹豫直挺挺的朝着你的胸口插去

“楠漪躲开！”

张云雷余光扫到那把刀朝你冲来可你却如石头般立在原地，心焦之余大喊着你的名字，可奈何眼前的人实在难缠他并未能上前半分。你因为张云雷的声音才回了神，可留给你反应的时间太少，你只能趔趄后退，可躲开那把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你要杀我……你震惊的看着那双蒙面后的眼睛，你无法相信他会真的把刀刺入你的胸膛，可事实你也难再更改，这一次，你逃不掉了

你闭上眼睛准备接受命运，可本该胸口承受的冰冷的刺痛却变成了一个结实而温暖的怀抱

“秦霄贤！”

你睁开眼睛，万分惊恐的看见他用身体义无反顾的隔在了你和那把刀之间，而那把刀，也毫无意外的刺进了他的后背。你颤抖的抱住他瘫倒的身体，猩红温热的液体一下子就染红了你的双手，你方寸大乱只会紧紧抱着他。张云雷也被眼前的事情吓得慌了神，一个不注意就被偷袭击晕了过去

目的达到，黑衣人停了手，“故人”走到你的面前看着你抱着昏死过去的秦霄贤道：“带着他走吧，我不想杀他。”

“你到底要干什么！”看见他的手下将击晕的张云雷拦腰扛起，你不顾一切的冲他吼叫。

“我要干什么与你无关，”“故人”对你歇斯底里的样子完全无动于衷，“你若还记得你是谁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你……”

等到郭麒麟带着城防兵赶来时，只剩下一地狼藉和抱着秦霄贤有些神志不清的你

“楠漪你还好吗？老秦怎么了？小辫儿呢？小辫儿去哪了？！”

郭麒麟也不敢摇晃你，只是一个劲儿的询问，可你仿佛失了魂魄不再言语，也完全不理会此刻心急如焚的郭麒麟。无奈下，郭麒麟只好先把你和秦霄贤带了回去，留下一队人继续寻找张云雷的足迹

“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没有……”

“那你们回来干什么？还不出去继续找！”

大家围坐在郭府的正堂里，太傅急的来回踱步，老夫人从接到消息就一直在掩面哭泣，官府出动了很多人，连学堂里差不多大的孩子都出去找人了，从白天找到黑夜，可一拨拨的回来只是一次次的失望

那头大家都在漫山遍野的找人，你在这头守着秦霄贤，那一刀从后背贯穿，万幸不是心脏，否则就是华佗转世也是没用。你瞧着床上尚在昏迷的秦霄贤心乱如麻，你无法忘记那个人走前留下的话

你若还记得你是谁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你是谁？你该怎么做？你不知道，可当郭麒麟问了你一遍又一遍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你却又是一个字都不肯说。你在隐瞒，而你也知道，你的隐瞒很可能让张云雷再也回不来了，可你还是沉默了，你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你在郭麒麟面前撒了这样一个天大的谎言，是迫于那个人的压力？还是从内心深处，你根本就是自愿的……

“老秦怎么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郭麒麟走了进来，他的出现吓了你一跳，你急忙低头抹去眼角的泪水

“大夫说伤势颇重需要静养。”你放下秦霄贤的手，又起身给他盖好了被子，“二爷他，找到了吗？”

“还没有…… ”郭麒麟沉重的叹了一口气，“方圆几里都搜遍了，明天一早儿我们就去临近的镇子看看，实在不行就挨家挨户的搜。”嘴上说的容易，可郭麒麟心里清楚，若对方有意藏人又岂是能让他们轻易找到的。见你面容憔悴又满脸泪痕的，郭麒麟拍了拍你的肩膀安慰道：“你别担心了，时候不早你赶紧回去吧，不然你哥哥要担心了。”

是啊，郭麒麟倒是提醒你了，你还有个好哥哥，他还在等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