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345

孙泰中查医生,你来得正好。看来你已经和你的父亲聊过了。

查理苏聊过了又怎么样。

孙泰中没什么。麻烦把旁边的抽血针头递给我,可以吗，我有些数据还没记录。

查理苏从旁边的器械盘中取出一枚针头和真空采血管。

查理苏洋洋的奶奶,田真,还有育达书院里的人,是你杀的吗?

孙泰中你要说杀的话,那就是吧。不过我更倾向于认为,那是在帮他们解脱。育达书院里接受过实验的人,身体崩坏是迟早的事。我只是努力让他们已经非人的身体,为医疗事业做出最后一点贡献。那位老人,她就算活下来,也无法在后遗症如此严重的情况下正常生活。田真也一样。这也许和你理解的职责不同,但是帮他们解脱也确实是医生的职责。

查理苏哪怕他们还没有丧失求生的欲望。

鲜红的血液一点点流入采血管,病人不舒服地动了一下,但没有醒来。

孙泰中哪怕是那样。但我和你总能知道,现在死去,对他们,对这个世界都好。

查理苏我明白了。

孙泰中医用剪刀,谢谢。

查理苏好。

他平静地答应着,抽出器械盘中的那把剪刀,用手指摩挲着刀刃。

从刚才开始,我已经不能理解眼前的事情。

本能让我拽住查理苏的袖口。

我我们,不在幻境里面了。

查理苏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用担心。

他轻轻将我的手拉开,向前走了一步,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查理苏孙泰中,正因为这里不是幻境。所以我没法只是将你手里的东西拿过来,妄想只是这样就可以挽救谁的生命。

孙泰中什么幻境,你在说什么?

孙泰中皱着眉头转过身,只一瞬间,他的表情凝滞在脸上。

那把医用剪刀插在他的胸口。

查理苏的手仍按在刀柄上。

查理苏我是个医生。我只是想要救他们,让他们拥有哪怕多一天的未来。还有今后的很多人。但你不是。孙泰中,你杀人的速度,比救人要快太多。我现在可以肯定,你从这个世界消失,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去看地上那个滑落的人形。

查理苏也没有,他只是一直看着病床旁的仪表,看着上面连绵起伏的线条。

然后他拉起我的手腕,疾步向外走去。

我的脑海中满是嗡鸣,眼前充斥破碎的白光, 由他拉着。

唯一清晰的是心电仪器的滴滴声,它们不断不断地回响,就像是在诱导我放弃一切思考。

我心想:至少我们救到了一个人,至少我们没有经历再 一次失败,至少.................

如果能够这样想的话,该有多好。

微凉的夜风扑面而来,街上已经亮起霓虹,我看到他没有牵着我的另一只手,腕上布满星星点点的血迹。

他的衣缘也有,但被五光十色的灯盏掩盖,路边竟没有人侧目。

最初的惊慌过去,身体里的力气被抽空,世界在我脚下不断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