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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红·猫神篇

京剧猫之烟雨往事

    很久以前,有一片猫的大陆,名曰猫土。主要是那里猫妖盛行为名,只不过他们没有人类,算不上妖,猫就是人,人就是猫。

  在十二宗建立之前,他们不知道有韵与混沌的存在。其实韵就是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而混沌则是阴之气,魂之灵,是韵的共生者。天道总喜欢搞事情,所以韵与混沌幻化成一对双生子,韵曰红,混沌曰墨莲,以赫为姓。所谓共生,类似于阴与阳,生与死,生生世世,终两隔。

  韵与混沌虽然是天地最原始的初始力量,但对于刚幻化出来身体的双生子来说,他们还是很脆弱,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对双生子在初生时被分离到不同的地方。

  姐姐赫红被猫土上一座叫琳琅城的城主抚养。赫红的能力很特殊,身上总是充斥着勃勃生机,只要靠近她就会感到很舒爽。赫红的养父母并未多疑,只是觉得她体质特殊,是块宝儿,便待她如亲生女儿般。

  当然赫红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其实只是韵凝聚的化身。

  她像普通猫一般有自己的感情,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有自己的思维,有自己的意识,却不曾想过自己只是天地间的一团能量,连猫都算不上,甚至这具身体也是幻化出来的虚无。别人靠近她感受到的舒服只是一丝韵的能量波动作用。

  仅此而已。

  然而,

  在她十七岁生日那年,一场大火毁掉了她的所有。

  

  

  残垣断壁,战火纷飞,血流成河,哀嚎不断。城墙黑漆的一片,似乎在诉说着战争的残酷,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赫红没见过这等场面,泣不成声的跑回城主府。

  却发现哪有什么城主府,只有一片残砖断瓦的废墟罢了。她跌跌撞撞的跑出那片废墟,歇斯底里地吼着家人的名字,回应她的却是那一声声刀刺进血肉的声音。

  她的家,活了十七年的家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看了十七年笑容的养父母,就这样消失了?

  家人的音容笑貌依然历历在目,放佛就在眼前一般,赫红像个流浪儿一样漫无目的在城里游走,寻找她的避身之所,她蜷曲着小小的身子在一个小胡同里,头深深地埋进胳膊之间,一言不发的沉默着过了一个夜晚。

  平日里对她和颜悦色的城民们这时像见到臭水沟里的老鼠一般,对她避之不及,只因攻城者发布了满门抄斩城主府的命令,谁都怕引火上身。

  赫红知道这座城已经不是以前的琳琅城了,这里已经容不下她了,她想活着,就必须离开这个熟悉了十七年的琳琅城。

  当她走出城门,不经意间的回头望向城门楼的那一刹那,她的绿色如水晶般的瞳仁骤然收缩。

  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崩塌的彻彻底底。

  望向城门楼,有三颗头颅悬挂在城门之上,分别是……赫红的养父,养母。以及她只有七岁的——弟弟。

  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了,心脏像被人捏住了一样,疼的令人窒息,指尖微微颤抖,脑子里嗡嗡作响,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离开这里。

  

  她像疯了一样的跑,不知疲惫般的,不知跑了多久,鞋子早已经在跑的时候掉了,脚跑的流血,最后因为体力不支摔倒在了一处空无人烟的地方,她翻过身来,胸腔上下起伏,喘着粗气,呆呆的看着天空,望着太阳。

  忽然想到了什么般,悠悠的开口:“太阳和琳琅城哪个远?太阳远?

  因为只见过有人从琳琅来,却不见人从太阳来是吗。

  还是琳琅远?因为抬头可见太阳,却不见琳琅?”

  她自言自语道。

  赫红再也忍不住了,眼睛和鼻子发酸,胸腔涌起一股奇怪的情绪,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毫无形象的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头发丝被汗水贴在脸颊两侧,两只手不停地抹着眼泪,看起来狼狈极了,谁能想到当初高贵优雅的大小姐如今是这么狼狈。

  连她自己的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当她的家被摧毁时,她没有哭。

  她躲在胡同里,听着外面的士兵打打杀杀的声音,她没有哭。

  她看见自己家人的头颅悬挂在城门之上是她也没有哭。

  就像一个被压着的弹簧,当松手的那一瞬间,心里的委屈,伤心,不甘,怨气,绝望像找到突破口一般涌出来。

  琳琅城主做错了什么?没有。

  只是成为了一个侵略者野心的垫脚石而已。真是够了啊,那些昔日里口口声声说着阿谀奉承话的城民,没有一个反抗,反而对着城主府喊打喊杀,连七岁的幼子都不放过,为了活命,只能低头,倒向一边,牺牲他人拯救自己,甘愿当被摆布的傀儡。

  侵略者的草芥人命被说成了解救城民于水深火热。也是,历史永远是胜利者书写的。

  

  呵,可笑至极。

  

  赫红紧握双拳,用一只胳膊挡住额头,突然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眼角的泪依旧顺着脸庞流。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突然大笑起来,喉咙里发出及尽嘲讽的声音,又哭又笑,眼底闪过一丝疯狂,像个疯子。

  赫红?养母告诉她名字含义为赫赫有名,大紫大红。

  哈,她现在已经是个赫赫有名,大紫大红的……通缉犯了。

  游走他乡的滋味怎么可能好受,她怎么活下来的她自己都不知道,也许因为她只是韵吧,一团能量,不老不死,永世不灭。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二十年过去了,赫红的容貌已经停留在了十七岁的样子,但是心智已经不是当年那般了。

  二十年的流浪,她看遍世间人心,也明白了人走茶凉的道理。

  赫红发现自己似乎有特殊的力量在保护自己,也就是原始韵力,最纯粹的韵力。

  便用这份韵力吸收了不同的灵气,创造了十二种不同的韵力。这十二种韵力也是十二宗以后立宗的力量。

  当年的她一身红衣,三千青丝飞扬,只身一人闯进琳琅城,杀了个片甲不留。

  她仿照当年的攻城的将军做法,把掌管者的头颅砍下来挂在城门口,尸体则扔在乱葬岗。

  三月之内,琳琅城所在的国家,覆灭。

  

  “什么是地狱?我就是地狱。狗东西”

  破国那天,赫红如是说。

  这种力量的悬殊就相当于你拿着菜刀和人家拿着核武器般,毫无胜算。

  无论人是还是猫,总是对自己不理解的力量充满崇拜与向往,简而言之就是——神。

  赫红在那时被称为——猫神。

  赫红上位年间,世间称神临盛世。

  赫红虽然年幼时遭遇不幸,又流浪二十余年,知道人性的黑暗是没有底线的,但心里还抱着对世间的希望。

  只不过,猫民的贪念,让她的最后一丝希望消磨殆尽。

  每天总有处理不完的公务,上朝时需要注意繁复的礼节,猫民每天朝拜她时,她从早上到中午不能动一丝一毫,腰板必须挺直,还要每天消耗自己的韵力去实现猫民们大大小小的愿望。没有一天是属于自己的。

  赫红刚开始觉得自己挺贱的,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的同时,不就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么?

  于是她就越来越纵容他们,尽力实现他们各种各样的愿望,猫民开始不满足于只是能发发财,升升官,杀杀人。他们开始想获得像赫红一样的力量,在利益的诱惑下他们竟然开始向赫红提出修炼的要求。

  她欣然答应。给了他们修炼那十二种韵力的功法。

  于是猫民便开始了修炼,并且用不同韵力创造出来各种阵法,诅咒之类,逐渐强大。

  但好景不长,不知从哪里听说琳琅城附近的晔山有一个女魔头,可以使用禁术唤出骷髅手下,迷惑猫心智,都说她是从阴间里来的,嗜好杀人,听说她迷惑猫神大人说她是猫神的妹妹,所以猫神一直没有出手。

  于是就有一些所谓的“正义之士”去围剿女魔头。

  

  神临四十八年,猫民瞒着猫神开战。

  

  至于怎么瞒的,她手底下的猫想法抽出了她一丝神魄,加以利用阵法。

  

  以万人之灵,封韵灵之魂。

  

  虽然赫红灵魂被封印陷入沉睡,但也困不了多久,天地间的力量是源源不断的,总有一天会冲破封印的。

  

  神临一零八年,大战结束,魔殇。

  消散于天地,但留下来的那一丝魔气被众猫用阵法封印,用作护国阵法。

  

  

  神临一零九年,猫神苏醒。

  

  赫红怎会不知自己的双生子被围剿,奈何被封印,陷入沉睡的她只能感受到一丝能力波动的消失。

  他们口中的女魔头,就是与赫红并肩的原始力量——混沌。

  混沌之灵幻化出的猫妖,就是赫红的双生妹妹,赫墨莲。

  早在赫红称神的时候,赫红知道她这个妹妹的存在了,也可以沟通天道,知道她们姐妹俩是个什么东西了,她对这个认识不久的双生妹妹有很深的羁绊。对于一无所有的赫红来说,她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暖,赫墨莲是她在世界上唯一的牵挂了。

  墨莲虽是混沌化身,但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常年隐居晔山的她心性单纯,她总相信猫是善良的,但由于自身力量,她似乎不怎么讨人喜欢,因为混沌是邪恶的象征。

  她有着世间最邪恶的力量,却拥有最纯粹的心。

  赫红慌忙跑到晔山,曾经高耸入云的晔山,已夷为平地。她感受不到妹妹的力量波动,终于在一片林子深处,找到了一片巨大的阵法,阵眼放着一团黑色的黑雾。赫红认出来了——

  那是混沌。

  

  墨莲啊,看到了么?

  

  你相信的一切,是那么的可笑。

  

  如今你意识消散,被打的只剩下一团能量,当真可悲。

  你所认为的善良,就是这样?

  你未曾杀过一猫。

  

  未曾毁过一城一池。

  

  未曾肆虐世间。

  

  未曾手染鲜血。

  

  只因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却落得这个下场,连死了后都要被榨干一丝价值,这就是你相信的猫民。

  赫红轻轻触摸那团混沌,作为天地共生力量,赫红偶尔间看到了赫墨莲死之前的记忆。

  

  ———————“我不是魔头。”

  

  别解释了,他们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我没有杀过任何猫。”

  

  没用的,他们只听自己想听的。

  

  “这不是邪恶的力量。”

  

   不可能,他们只认自己想认的。

  

  墨莲不伤害任何猫,只能不停躲避,或者打至轻伤,可她越反抗他们越兴奋,最终因为不熟悉阵法,加上有意保护他们,被钻了空子,困在一个阵法中。

  众猫发现,即使抹去了墨莲的意识,也只能大幅度削弱混沌力量,并不能彻底消灭,于是便把这团力量封进阵法,顺便当护国大阵。

  哈,看啊,看看他们的嘴脸,不分青红皂白的扣罪名的“正义”

  这就是你所保护的东西,连狗都不如。

  

  到死你还相信着他们是有善良的,真是傻啊,我的妹妹。

  赫红什么也没说,只是带着那团能量回去。墨莲是混沌之灵,是不死的,她只是意识消散,再等一个新的意识出生就好了,只不过那个意识不是墨莲,只是作为一个新生的意志存活而已,一个赫墨莲死了,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生生不息,不老不死。

  一个意识的诞生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可能一天,也可能千百万年。

  得知猫神带回来了混沌的猫民,纷纷上书,要求毁灭混沌。赫红没有同意,他们便不满足:

  “你不是神吗,神的责任不就是应该造福天下苍生吗?”

  

  赫红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

  

  “凭什么?你们是神吗?怎么知道天下苍生归不归我管?你们死不死与我何干?”

  

  赫红废除了猫民每天朝拜的仪式————

  “神又不是供你们欣赏的玩具,为什么要我一天到晚站着一动不动。”

  

  赫红不愿实现他们的那些可笑的愿望了————

  “神只帮该帮之人,有得必有失。”

  

  于是猫民开始了等价交换,刚开始有的拿钱财,有的拿分位,有的拿自己生命,接着他们居然开始拿罪犯的生命等价交换了。

  贪念让他们失去理智,到最后没有罪犯可以交换,有些权势的人开始私底下抓平民百姓了,对于他们来说,牺牲他人,自己什么也不用付出就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何乐而不为呢?

  赫红自然知道,依旧等价交换着他们的愿望,看着世间炎凉。看着他们丑陋又痛苦的面容,绝望的哀嚎。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反抗,但都被赫红暴力镇压,让他们不敢再犯,只能私下里叫她罪恶之神,赫红只是一笑而过。

  明明作恶的是他们自己,却要把这帽子扣向她,她对于他们来讲只是个实现愿望的工具而已。现在工具不听话了,他们当然不乐意了。

  

   真恶心。

  

  但他们奈何不了赫红,只能当个私底下嚼舌根的可怜虫罢了,他们惧怕着她,但又离不开她,这是弱小生灵对未知力量的恐惧和向往。

  过了五千年,赫红玩腻了这场屠杀游戏,厌倦了,而且她的目的也达成了,那些猫用来交换的生命力,被她投入到混沌之中,用来培养新的意识,意识已经基本成型,只需要等待就好。

  赫红带着混沌意识回到了昔日的琳琅城,看着这座经历了硝烟战火,风风雨雨的城池,这里存在着她幼时唯一美好的留念。或许,这里才是她最后的归宿吧。她望着城门口的牌匾,轻声呢喃

  

  “以后,这里就叫烟雨城吧。”

  

  她用结界隐藏起这座城池,至于外面的天下?谁管他。

  猫神就这样在一夜之间消失,猫民开始慌乱,但猫是种适应能力很强的物种,即使没有了神,他们依旧存活。

  她抽出了一丝混沌意识,投入世间,让这丝意识寻找一个宿主,她对混沌意识说:

  

  “从今日起,汝名曰黯。去制造混乱吧。”

  

  他们说她的妹妹是魔,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魔,什么才是魔才干的事情,什么叫恶。

  赫红与此同时收回了当初给他们的功法,一一废除了他们的功力。

  她喜欢看到他们自相残杀,就像当初他们杀了她的养父母一样。让他们也知道什么是绝望。

  但总归不能玩大,否则天道不乐意了,赫红就放了一丝韵力意识在世间。

  名曰修。

  如果有猫得到了这丝意识,那么他们的意识将会被抹去,被韵力意识占据,承载着赫红的命令去拯救凡间。

  同理,混沌也是,只不过他的命令是毁灭。

  在赫红眼里,这天下就是她的一盘棋,对局者是她,执棋者是她,通过两缕意识,

  笑看人间花开花落。

  

  赫红建立一个烟雨阁保护烟雨城,天天守在混沌旁边,等待着赫墨莲的诞生。

  当然,在烟雨城的几百年间,总有那么几个蠢货闯入,被她看的上眼的,留下来加入烟雨阁,看不上眼的,抹去记忆,爱死哪儿死哪儿。

  赫墨莲至今没有诞生,但赫红和她的阁里的人一直守着烟雨城,算是她最后的一丝温情吧。

  彼岸花开,花叶不相见。

  

  阴阳两隔,永世不见。

  

  花开花落,等君归来。

  

               (完)

  

  

  有番外,记得下滑!!!!!!!如果是我亲友应该看得懂,毕竟用的是我女儿和亲友的设子写的番外。

  

  

  

  

  

  番外篇

  月色皎皎,烟雨城内的城民已安然入睡。

  在烟雨城外的一个山头,站着两个身影,月光洒在穿着一抹白衣的赫红,祖母绿色的眼睛波光涟潋,欺霜赛雪的肌肤在月光下柔和的不真实,一轮明亮的圆月在她身后,仿佛她如踏月归来的仙子,美得不可方物。

  旁边站着一位年轻男子,樱粉色的发丝被风吹拂着,眼角的一颗泪痣让他的脸多了一丝妖冶。

  “不愧是当过神的猫妖,真美。”男子轻轻开口,声音如潺潺流水般。

   “看到我的头发了么,血染的,美吗。”赫红捋起被风吹散的一缕鲜红的发丝,与其说她说踏月归来的仙子,倒不如说是妖仙。

   年轻男子轻笑一声,用手中的折扇轻轻挂起她的一缕头发。

  “美。”

  “泪醉,你受刺激了?”赫红脸色有些古怪,斜眼看了他一眼。

  名唤泪醉的男子叹了一口气。“唉,人间不值得啊。”

  “……是不值得。”

  赫红转过头望向远方,那个方向是打宗,低垂眼眸不知道到在想些什么,月光洒在脸上,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一片睫影。

  那场火啊,烧了三天,留下了一片桃源。

  泪醉每年都会来到这座山头,望着打宗的方向,说到底,赫红和泪醉是同一种人罢了。当初都是被推上位成为凡人的走狗而已。

           (月夜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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