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吻

"T0304, 内区叫你。"

从直升机嘈杂的信号中机长才勉强听到内区线路的声音。

本来预计可以起飞的天气一瞬间风起云涌。

"准备返航，准备返航…"

宋亚轩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雾蒙蒙的云，自然猜到几分，不多一会儿机长就告诉他要返航了。

宋亚轩知道了。

面对几度颠簸他如此淡然，机长自然不自觉也盯他多看了几眼。

他内心是高兴的。

也许能在禁域再逗留几天，见见刘耀文。

——

丁程鑫一动不动盯着自己将勺子举到面前却不动口的微生欢。

她的眼神此时空洞地可怕。

丁程鑫…时今没事，我没派人动她

丁程鑫思索着怎么道歉，怎么能让她开心一点。

他的确不太清楚，在他看来根本没什么要紧的陈希能让她如此沮丧，

其实自左慈来，从来没看到过她一丝多余的不良情绪呈现在自己面前。

微生欢送我回C区吧…

微生欢丁程鑫

丁程鑫你说什么?

丁程鑫不自觉皱起眉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微生欢我和她们是一样的人

微生欢我已经没办法再呆在这里。

微生欢我的心不允许

微生欢其实即便我走了

她嘴巴一张一合。

可丁程鑫只听到她要走

她竟然要走？

不，她怎么可以走?

丁程鑫就因为陈希?

丁程鑫就因为她们?!

他挥手，茶几上的陶瓷杯应声而碎。

微生欢你知道为什么

她不想再多解释，伸手去捡了一片陶瓷渣片。

即便没有陈希，任务基本完成了，她也该脱身了。

丁程鑫回C区干什么?

丁程鑫被卖被杀被玩弄么

他没办法接受她的忽冷忽热，自己简直就像被PUA的傻子一样。

丁程鑫你凭什么又以为你能走的了?

微生欢默默后倾着身子。

她能想象到他的愤怒，却无法理解他眼中几乎可以把她吞没的悲伤。

微生欢你知道

微生欢我已经承受不住你对我的好了

这是真切的实话。

她害怕再待下去，真的就要如同陷入沼泽里无法自拔了，不如趁早断舍离。

更何况……

陈希这件事的确撞了她的枪口，她早不该对他抱有什么期望的。

微生欢你应该知道我很怕你吧？

她控制着声音，竭力不让它颤抖。

丁程鑫那昨晚又为什么一遍遍地喊我阿程!

质问，

肆虐的质问。

糖果消失带来的无措失落感，

给人巨大的不安全感，

这是他最害怕的东西，几乎可以将他精神撕碎。

他才不要到手的糖飞走。

微生欢…

她真的无意识喊了他一夜阿程吗？

在她看来不可能，也是十分危险的事，她怎么可能会做?

可她像呆愣住的机器人一般努力回忆，真的被问住了。

丁程鑫我在期待什么啊？

丁程鑫左慈，到现在你心里都没有我的一点位置么

丁程鑫我是你随意抛弃的玩物吗!?

微生欢明明我才是你的玩物!

微生欢丁程鑫

微生欢在你手底下死了的受害者是和我相同的人!

微生欢我怎么坦然站在你面前?

嘶——

明显谈崩了。

无理可依似乎只有用占有和暴力代替爱意。

被逼到床角再拉回。

微生欢丁程鑫你放开我

微生欢嘶…你疯了吗？

微生欢别动我！

她护住被扯开的衣领，顾不得还没恢复好的头疼努力反抗。

丁程鑫我疯了?

他抵住她的喉咙。

丁程鑫我去D区找你才是真的疯了

丁程鑫为了你答应了贺峻霖的提价才是真的疯了!

如同溺水时想要抓住最后一丝救命稻草般，他的手紧紧按着她的手腕，几乎要把她钉死在床上。

挣脱，

再被按回。

唇齿碰撞，第一次深吻。

面前的人丝毫没有知足的迹象，一颗颗解着他昨夜亲手为她扣上的纽扣，抚摸她的肌肤，摩挲着她的头发，按头逼她离自己近些，再近些

微生欢…不要，别碰我

微生欢丁程鑫…

微生欢推搡着阻断面前人的靠近，慌乱间摸索到刚刚手里捡起的瓷片举到了他眼前。

她真的好想阿祺，她一刻也不想在禁域呆了，眼眶里忍不住打转的泪水一颗颗滴落。

可她终究下不去狠心，不想手里的瓷片伤到他，只能扭头努力平息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脯，希望面前的人别再继续。

丁程鑫夺去她手里的瓷片，狠狠地摔到地上又一次四分五裂。

丁程鑫自从你来到现在

丁程鑫我怕你受伤从来都没有碰过你

丁程鑫我以为你能感受到我的心

丁程鑫哪怕是一点点温热

丁程鑫我以为你喊了我阿程是喜欢我

丁程鑫可你就拿这东西对着我是吗？！

他质问着，指向自己心脏，指向身上蔓延的伤疤。

微生欢的脖颈间突然多了一滴不可思议的滚烫，再迅速变凉。

是他的眼泪。

丁程鑫从小到大

丁程鑫我要的东西是不是从来都得不到?

丁程鑫我是不是天生是个坏孩子

丁程鑫所以连一点好运都不眷顾我

他红着眼眶俯身看着她。

在问她吗?

又不像。

就像她有时也会问为什么无辜的人被伤害得最深…

他们都在问，

也许在问归宿和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