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让天下人失望

三十二

萧景琰见此路不通，虽然明知他们说的有道理，还是心有不甘。他想再做一次挣扎，

“我看你跟霓凰还是早日完婚好，也方便郡主照顾你。”

“陛下，我已经委屈霓凰了，却还要委屈她，霓凰只能隐居在此，不可对外昭告她与梅长苏成婚。等他日我去了，再回京城时，还是林氏遗属身份，请陛下到时善待于她，给她该有的一切。”

“好好的，你又说这种话！我知道你的心思，可你就忍心再让霓凰受委屈？”

“当然不忍心！这也是我不愿娶霓凰的原因。现如今既已如此，也只有这样。跟江山社稷、百姓安康比起来，这些委屈也是能忍受的了。我相信霓凰不会在意的。”

“霓凰不在意，我在意！霓凰再委屈难道比你还委屈吗？小殊，只要你恢复林殊的身份，你们谁也不会受委屈了！”

“陛下！林殊已死！不做回林殊，我也不委屈。”

“陛什么下？你不知道我叫什么？你非要我们如此生疏吗？哼，看来，我们兄弟之间的确是生疏了！”萧景琰神色黯淡了下来。

“对不起，景琰。”

见被自己抢白后低头不语的麒麟才子，萧景琰颇有感慨：“小殊，你确实变了。”

梅长苏声调明显低沉下来，凄然一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岂会不变？景琰，再难回到从前了。”

萧景琰闻言心中难过，他知道小殊用“这么多年”隐去了顷刻之间天塌地陷的突变，用淡然的微笑遮盖住了无限的凄凉。是啊，就是那样毁灭一切的变故，那样极致的痛苦委屈和肉体的折磨，才生生把朝气蓬勃的林少帅变成现在这个没有一丝鲜活之气的梅长苏！这是怎样的过程，小殊又是凭着怎样的信念和意志经历了这个过程！萧景琰激灵灵打个冷颤，不敢再想下去，抬头对上那双失去光泽却依然温润的眼睛，故作轻松的笑笑，

安慰道：“当然，我们都在变，你看，我不是也不像从前那么鲁莽了吗？活着！活着就是希望！你好好养着，那么难都过来了，我坚信总有一天我们都能恢复本来的样子！林殊终归是林殊，萧景琰也依然是萧景琰，不是吗？”

“景琰，你要明白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梅长苏就是梅长苏，跟林殊毫无关系！”

急躁的情绪慢慢浮上来，萧景琰来回踱着步子，转回身直视梅长苏：“说了那么多，你怎么还是这么固执？”

“景琰，不做回林殊是因为我害怕！”

“害怕？你居然会说害怕？”

“是，我很害怕！我的确是像蔺晨所说的，怕天下人诟病赤焰案，怕天下人诟病你。可我更害怕的是天下人因此对我们这个国家、对朝廷失去热情，甚至失去信心！我害怕我费尽心机所维护的，最终会被我自己毁掉！景琰，牺牲掉林殊的身份跟整个天下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就是牺牲掉林殊的性命又当如何？不要让天下人失望，好么？”

萧景琰眼前一片湿热，“好吧，我同意霓凰仅以梅宗主夫人的名义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