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

得胜大军浩浩荡荡回京了，蒙挚帅众将拜于殿前，萧景琰没有看到那单薄的身影，却在阵亡将士的名单里看到梅长苏三个字！

内殿里，萧景琰心潮翻滚，难掩悲痛，双手扶着几案，一旁的列战英眼圈红红的，声音几近哽咽。

“殿下，我赶到时，苏先生正在部署最后一场战役，当时并没有看出他有什么不好。我说明来意，他只是微微打了个愣，然后，淡淡一笑说，‘好，三天后定当结束。’没想到，三天后，当大家欢呼胜利的时候，苏先生一口血喷出整个人从马上栽下，就……就再也没醒过来。”

“先生葬于何处？”萧景琰颤声问道。

“江左盟的人和那个叫藺晨的大夫连夜把苏先生带走了，他们说，江左盟的宗主不管生死是一定要回江左的，更不允许外人插手。所以，我们连灵堂都没设，甚至都不曾见苏先生最后一面，大家心里都很难受，蒙帅知道后，发疯追赶，连个人影也没追上，那些江左盟的部下，包括一些赤焰旧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萧景琰喃喃的说：“赤焰旧部？是啊，当年苏先生感念聂峰的情意，江左盟庇护了所有赤焰旧部！实没想到苏先生，竟以死报国！苏先生，萧景琰敬你高义，未等我相报你却离我而去，你、你让萧景琰如何自处？”说罢，堂堂太子留下两行清泪。

列战英没有上前相劝太子，而是陪着萧景琰一起落泪！

萧景琰感受到了熟悉的震撼！屋子里静的可怕！

难过多时，萧景琰缓缓对列战英说：“战英，你去吧，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一连几天，萧景琰都沉浸在悲痛中，原以为，对于梅长苏的死，自己会像过去战场上的兄弟战死一样，难过些时日就会挺过来，没想到，那人留下的空白越来越深刻！连蒙挚也抱病休息。太子心中烦闷，再次找来列战英。

列战英看着太子，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萧景琰问。

“殿下，我也拿不准，就是有些事觉得奇怪！”

“什么事？”

“那天在帅帐门口，我听到苏先生好像跟蒙帅争执，说了一句‘我是军人，我必须去！’这样的话。 ”

“啊？”

“咱们都知道苏先生是一个文弱书生，即使麒麟之才，也不过出身江湖，何时入过军营，此话从何说起？虽然我仅经了最后一战，还是能看出苏先生的军事指挥才能，竟不是一般的胜任，简直堪称战神！他的那种沉着冷静，运筹帷幄，甚至身上所体现出来的勃勃英姿，感觉他根本就是久经沙场的。完全不是以往咱们看到的谦恭、有礼的清雅风采，而是隐含着主帅特有的霸气！殿下，我不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萧景琰的心猛地一触，瞪大眼睛看着列战英，看得部将直发毛。

“殿下，我说错了吗？”

“没有，战英，你接着说，还有什么？”

“还有，苏先生好像称蒙帅为蒙大哥，提到南境时，居然直呼霓凰郡主的名字。见到我进去就闭了口。当时，苏先生和蒙帅都很激动，蒙帅气的指着苏先生说‘你这个人啊！’好像有什么事拗不过苏先生。”

所有的记忆好像一下子苏醒过来，心里开了一道窗，透过窗子，萧景琰似乎看到了以往遗忘的角落，那角落里的迷雾正一点点的揭开，却是真切的漏出血来！他心慌的眼前发黑，强迫自己站稳，“马上传蒙挚来！”

“蒙帅自回来就病了。”

“哦，对，他是病了。备马！”

萧景琰骑快马飞奔蒙挚府邸，列战英等被甩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