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关于学校关于如厕

晚上一个人躺在空无一人的宿舍，从来没有单独离开家的我满心凄凉，像一个被抛弃的小狗，孤独、彷徨、无助、悲伤、脆弱、心酸，五味杂陈……

不知道这个学校为什么叫洋沽完小，这是上天给我开的玩笑（完小）吗？

这个学校分东西两个校区，东校区是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二的学生和老师办公区，西校区只有初三的老师和学生。我在东校区初一（三）班上课，在西校区教师办公区睡觉。中间隔了一道矮墙，还有个可以通过的路口

教室外边有一棵不大不小的合欢树，它的叶子晚上是合拢的，到了早上八点会舒展开，开一种绒毛样的粉红色小花，很漂亮。

我住的宿舍应该是解放前修建的堡垒改造成办公室的，四面都有入口，进门后分左右两个房间，房间像窑洞一样有半圆形穹顶。我住的房间朝北，常年不见阳光，房间地面是夯土，墙壁边角有好多老鼠洞，墙上的大青砖由于时间太久，粉化出了各种斑驳的形状，很有些时代感；打扫床底卫生时，竟然在浮土里找到很多土鳖(没错，是骂人没见识的那种土鳖)，这可是好药材，找了一个废弃的瓶子全装了起来。

白天学校极为热闹，晚上又空无一人安静的能见到鬼，我像一个刚搬到陌生地方的小仓鼠，小心的伸出爪子，探寻着这个陌生的学校。

学校没有住宿生，每天吃饭人数不固定，尤其是中午，不愿意回家吃饭的孩子很多，每次我买了馒头，就抢不到菜；先买菜了，馒头就被抢光了，晚上会稍微好一点。所以，第一周我吃了一次咸咸的炖冬瓜那是因为没有抢到馒头，剩下几天中午都是吃的蒸锅水泡馒头因为抢不到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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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内容，用餐期间就先不要看了，太有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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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东校区只有一个旱厕。估计现在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旱厕是什么样了，这是那个时代学校厕所的标配，一个斜敞向天的大棚子，下边挖出一长排等距离的小蹲坑，蹲坑前边是一条小排水道。算算学校一千多学生一天就能把九个蹲坑搞满了，好像挑粪工三天才去清理一次。从来没这样经历的我去小便都要闭气，塔玛辣眼睛呀！看到高耸的“呀啦索，那就是……”的屎堆……，我去，这些家伙们大便都练成了马步蹲坑了，小弟佩服呀！要是下雨天，哇噻，真的黄水漫金山呐！

当时想着等到晚上学校没人了去蹲坑，黑灯瞎火的走到半路我又就回去了。一来天黑人静从住宿的西校区走到东校区太远我怕鬼；二来天太黑我怕踩尿坑里跌跤到屎坑里了。(有人也会说，没有路灯吗？我去，晚上学校一个人毛都没有，装了路灯照鬼呀？也舍不得电费呀！至于能照亮的手机，卧槽，那时候大哥大还没搞出来呢！手电筒，那是当时好多家庭唯一的家用电器，家里离不了，不能让我拿来照屎坑吧！唉……，华夏才刚刚建国不到四十年喂，知足吧！)

鉴于以上原因，我做了一个残酷的决定，从周六上午到校直到下周六下午回家七天七夜——不拉屎！多么残酷的现实，让我创造了此生再也打破不了的记录！男人就是要对自己狠一点！

周六下午，仓惶逃窜到家后，搬个小板凳坐在厕所两个小时，算是明白了阴乃阳之极，阳为阴之极的道理，简单解释就是为什么太极阴阳鱼黑鱼有白点，白鱼有黑点？因为憋的时间久了，便便就剩一点了，再几天可能人就变没了，成为第一个让屎憋死的牛人！

另外，我对时间突然也有了新的明悟！

虽然只离开家七天，可是感知里却有离开了几个月的距离感。难道时间是长度？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却感觉有些窄小而陈旧；院子里那两棵老树也从离开时候的绿意盎然变得苍老暗黄，风扫过带下来片片旋转的黄叶；房间还是那些房间，却处处透出灰扑扑的时光经过的痕迹，陈旧而凄然；家里没有找到一个人，瞬间回家的喜悦变成了填满胸膛的凄凉和落寞，让我有了种无家可归的疏离感。

太阳炙烤着头顶烈风缠绕着周身，我顶着热裹着冷寻去了田里，一家人都在忙着捆扎白菜，打了招呼，除了父亲嗯了一声，姥爷他们都黑着脸没理我，这是刚吵过架呀！见势不妙，我转身想走，却被父亲拦住，简单问了几句上学的事，我也只敢说一切都好。沉寂中，都悄无声息的忙着手头的事直到傍晚回家。

第二天，早早的就带上馒头、咸菜和豆酱，赶回了学校，躺在宿舍望着半弧形的穹顶发呆，心里乱糟糟的连看书都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