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那我呢

这个小阁楼，是整个房子里唯一采光好的地方，暖融融的日光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照耀着整个房间，莱娅的淡金色长发接着这日光，闪耀着，让人移不开眼。

“我的梳妆台，我的窗帘，我的挂画……”她在房间里转着圈，“几乎没变过，这些你都还留着呢！”

“是啊，每天都来打扫。”斯内普教授垂下眼眸，微微一笑。

莱娅有些心疼地看着他，一把拉过他的手：“那我还能不能住呢？”

“当然能。”斯内普教授看着莱娅的眼睛，手指顺过莱娅的头发。

“你看，这好像是当时我特意变过形的床头柜，嫌你买的太难看了，对吧。”她拉开抽屉，看到那根乌黑色的魔杖，愣住了。

斯内普教授却拿过这根魔杖，笑容中有点苦涩：“当初……为了这根魔杖，我跟卢修斯吵了一架，最终还是把它拿了回来。”

黑檀木与凤凰羽毛的搭配，十二英寸……

这是卡西奥佩娅的魔杖。

“所，所以……”她的眼眶湿润，看向了斯内普教授，“外面的草地上，那是……谁的坟墓？”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不重要。”他看向了莱娅，“因为我的爱人，她的灵魂就在此处，就在这里，在我身边。”

“卢修斯……不让我葬在马尔福庄园吗？”

斯内普教授长长地叹了口气：“他觉得，你在马尔福庄园不会开心。”

莱娅的脑中一片忙音，原来……卢修斯从不怪她。

自始至终，只有她把卢修斯当做冤家和麻烦，而卢修斯却从来把她当做妹妹和家人。

“卢修斯……”莱娅的泪水夺眶而出，“对不起……”

汹涌的泪水如同放闸的洪水倾泻，斯内普教授扶着她坐在床上，大手轻轻抚摸着莱娅的背。

“所有的都会变好的，一切都还可以再做出改变。”又是低沉如贝斯轻触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耳边。

莱娅一把扑入他的怀抱中，呜咽声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

“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们。”

斯内普教授叹了口气，轻轻拍打着莱娅的背：“找个合适的时间，就全部告诉他吧。”

“但不是现在。”渐渐止住哭声的莱娅也慢慢恢复着理智，“你知道，神秘人回来了，若是全部和盘托出，难保神秘人不会知道。而且邓布利多还需要我。”

听到这句话的斯内普教授，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你知道了些什么？”

莱娅深吸一口气：“开始有形形色色的人出入马尔福庄园，如果不出所料应该是食死徒。从之前我与卢修斯和纳西莎的对话，我能认定他们都已经见过他了，但德拉科还没有见过。”

“他失势之后，最先倒戈的就是马尔福家族。如今他回来了，卢修斯又决定重新投靠，你让他如何相信马尔福家族的忠诚呢？”斯内普教授的眼睛凝望如深渊，说出的话如同寒风刺骨，却句句都是事实。

莱娅抿唇，半晌，她才开口：“既然我已经知道你的选择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耳目、眼线，这些就是我能为你，为邓布利多所做的全部了。甚至……如果他指派任务给德拉科，我也会毫不犹豫替他去做。”

“你这样，德拉科就不会成长。”斯内普教授微微摇头，“他是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

“那我就去争夺。”莱娅浅蓝色的眼睛里倒映着冰冷的火焰，“只要能护住德拉科就好。”

“你大可不必——”

“他是我的侄儿，现在是我的哥哥。”莱娅坚定地说，“他不能牵涉其中，这样他还可以全身而退，这样……”

马尔福家族还可以保存下去。

“那我呢。”

莱娅重新与斯内普教授对视，那双盛满悲伤的眼眸凝视着自己，就像是被秋风扫落的枯叶，孤零零又蜷缩在一起。

莱娅最终还是颤抖着开口了，“对不起，这一次我选择了家族。”

“你哪一次不是选择家族呢。”

平淡的话语，却如同锋芒一般毕露，直扎莱娅的心，刺进她的喉咙，让她甚至发不出声来。

“尽管你极力试图反抗家族，但在你心底里你还是最在乎家族。”斯内普教授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遮住了投来的阳光，只留下了拖长的黑色背影。

“曾经是，现在也是。”

他声音里的倦色让莱娅心尖一颤。

“……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快回去吧。”斯内普教授偏头了一瞬，又不再去看莱娅，“若是被卢修斯知道了。”

好久好久，他最后只能听见沉重的脚步声。

而在莱娅看不到的脸上，一滴泪悄然滑下。

“在我和家族之间，你还是选择了你的家族……”慢慢地，他蹲了下来，抱住自己的膝盖，泪水浸湿了黑袍。

哪怕只有一次，你能不能不管你的家族，而选择我呢。

当初你愤然离开马尔福家族的时候，说好从此不再回去，只做我的妻子……

可只是因为老马尔福先生的离世，你又提着箱子搬了回去。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说了什么？

“对不起，西弗勒斯。但我真的不能丢下卢修斯一个人，他是我的哥哥。”

那我呢？

当初我极力遏制住我自己，只是笑着把你送了回去。

你的书信从未断过，你却从来没回来过。

当我再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已经只有你冰冷的尸体了。

阳光渐渐被乌云遮住，只留下冰冷的阁楼，伴随着她的离去。

而骑在扫帚上的她，也泪水涟涟。

“对不起，西弗勒斯……”

我将我最真挚的感情送给了你，但是我也是个马尔福。

我的人生不能只有爱情啊，西弗勒斯。

早知如此，我又何必让你知道我是谁，给你希望又让你陷入失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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