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对你而言我究竟是谁

她跌跌撞撞，心事重重，走在无人的过道上，走在吵闹的画像室里，走过反复无常的楼梯，走在斯拉格霍恩楼梯上。明明想哭，却一滴泪也没有；明明想笑，但嘴角却不听使唤；明明想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可那一幕就像针扎入脑中一样。

“马尔福小姐？”她转身，站在高一些的阶梯上的，还这么叫她的，不是西弗勒斯·斯内普，还能是谁呢？

她这才露出一个微笑，看上去心酸极了：“先生。”

斯内普教授走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而莱娅也只是一张无悲无喜的脸对着他。

“马尔福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莱娅只是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我没事，先生，谢谢您的关心，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回交际厅了。”

“……你要是有空，来配制魔药。”

“不了，先生，我还有事。”说完，她就快步下了楼梯，眨眼的功夫就看不见人了。

斯内普教授的视线久久停留，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还是第一次莱娅拒绝到他办公室来。

那种无悲无喜的神情，已经很久没看见过了——老马尔福先生过世的时候，她才是这样的表情。

斯内普教授连忙快步跟下去，在她要进交际厅的那一秒连忙出声：“莱娅！”

莱娅慢慢转过身来，浅蓝色的眼睛中透露着疑问，他似乎很少这么叫她的名字。莱娅微微一笑：“先生，被人听见可不太好。”

他的黑袍翻滚，一下迫近莱娅，微微急促的呼吸声是莱娅从未听过的，那双漆黑的眼眸中第一次有了担忧的神色。

“先跟我来办公室，好不好。”

这也是莱娅在霍格沃茨第一次听见他的语气这么温软，带有乞求的意思。

莱娅咬了下嘴唇，还是点点头同意了。这一次，不再是她跟在他后面走，而是他牵着自己的手往地窖走。冰冷的手在搭上莱娅的手的那一刻似乎也感受到了莱娅的冰冷。

一进办公室，她就被斯内普教授抵在墙上，两个人的距离不过几寸。

“佩娅。”

莱娅的瞳孔难以置信地睁大，她咽了下口水，心虚地说：“我是莱娅，先生不要认错人。”

“从未。”斯内普教授的手慢慢捋着莱娅的长发，“你到底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呢。我……真的实在是忍不住了。”

他们就这么对视着，斯内普教授的眼角却溜出了泪水，滑落于地。

“你当初，不就是这样看着我的吗？”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莱娅终于也忍不住了，环住了他的细腰。泪水也禁不住地滑过脸颊。

“对你来说，我到底是谁？”莱娅哽咽着说，但她尚有一分理智，既然她叫不出来，如果斯内普教授能够说出来，那就证明没有这个禁咒了。

斯内普教授松开了她，纯黑色的眸子直视着眼前小小的爱人，天鹅绒般的嗓音在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也带着颤抖。

“卡西奥佩娅·马尔福，我的爱人。自始至终，你都是她。”

“那，莱娅·马尔福呢？”

“对我而言，莱娅·马尔福就是卡西奥佩娅·马尔福，并无分别。”

莱娅的心在这一刻，解了锁。

“你难道……不恨我吗？我就这样离你而去，从未问过你的意见。”

“你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你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你真是个傻瓜，西弗勒斯。”莱娅笑着擦掉了自己的眼泪，“既然你早就知道是我了，为什么现在才说啊。”

斯内普教授轻轻抚弄着莱娅的长发：“我在等你先开口，可现在明显就是我等不及了。”

“笨蛋！傻瓜！巨怪！”她破涕而笑，“我们都是！”

斯内普教授的手抚上了莱娅的脸，又刮了刮她的鼻子：“是啊，都是。”

“你暗示得比我还明显，我要再猜不出来，就是混蛋了。”

莱娅听了这句话，看向了远处架子上的独角兽，抽出了魔杖。

“是啊，在送你独角兽的那一刻你就应该知道了啊。只是……我可能是记忆有些受损，不太记得你的守护神是什么了。”

“你想知道？”斯内普教授退后了几步，转而牵住她的手，右手也抽出了他的魔杖。

——这样的动作还多亏莱娅是一个左撇子。

他们俩一起念咒：“Expecto patronum（呼神护卫）！”

两只一模一样的独角兽欢腾奔跑在空中，越跑越高，最后消失在转角。

莱娅又惊又喜地看向斯内普教授，同时又感动极了：“西弗勒斯……”

斯内普教授看向莱娅，缓缓单膝跪下，反倒仰视着莱娅：“你是我的爱人，直到永远。”

莱娅走近斯内普教授，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我会快点长大，你一定要等我。”

斯内普教授站了起来，俯视着莱娅：“我一定会的。”

莱娅心中的西弗勒斯，在这一刻完全重叠了。

“那对于你而言，我又是谁呢？”斯内普教授问。

莱娅坏笑：“当然是我的教授，我的院长啦。”

“嗯？”斯内普教授显然不满意。

“——也是我的爱人，西弗勒斯·斯内普啊。真要算，我从九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你，就忘不掉你啦。”说着这种情意绵绵的话，她的脸也红了。

莱娅再抬头看向这个男人，就算岁月在他的脸上划下划痕，但这一张脸依旧是她的最爱，她魂萦梦牵的人。

她努力踮起脚来，但最多也就够到了斯内普教授的下巴，她有点生气。

“你快俯身下来，快点。”莱娅鼓起了腮帮子。斯内普教授没办法，也就低下腰去，莱娅就在他耳边说：“西弗。”

一遍不够，她就多说好多好多遍。

“你不是最喜欢听我这么叫吗？”莱娅明媚的笑容一下子融化了斯内普教授的心，但他只是拍了拍莱娅的脑袋：“再长大一点就好了。这样我们都很累啊。”

“那你就不能蹲下、跪下啦？！我下次是不是还要带个凳子来啊！”

“这倒是不用，我附和你就够了。”

——西弗勒斯·斯内普，实在是太令人心动了。

梅林在上，我终于找回我的爱了，我可以起誓，从今之后，我就是卡西奥佩娅·马尔福，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爱人。

“我是，卡西奥佩娅·马尔福。”莱娅喃喃念出这句话，自己也感到很惊异，她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了。

这时，她才恍惚间想起存于脑海里的一句话：“在你没确信你自己到底是谁之前，过往便如云烟，不可触碰。”

这一次，我确信，我是卡西奥佩娅·马尔福，我的过往，都是属于我的。

莱娅·马尔福，这一刻也就是卡西奥佩娅·马尔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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