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两两相望

两人拜完了祠堂，魏无羡提着一壶酒出了门。江边的风吹动着亭上的纱幔，仿佛间划过一丝欢声笑语。本不平静的湖面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等江澄找到魏无羡的时候，酒瓶翻倒在地，人靠在亭椅上已然睡着。

江澄皱着眉，解下身上的披风披了上去。动作很轻，还是惊醒了那人。

“要睡回房睡去，我已命人将你的房间收拾干净了。”

“阿澄辛苦了。”魏无羡起身，将披风重新给江澄系上，“不过我该回去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魏无羡，这几日我们舟车劳顿今日才回来，你现在就要走，难道这里就没半分值得你留恋的？我在你心里又算得了什么？”

魏无羡双手搭在江澄的肩上略微叹了口气，“阿澄自然是我的家人，我是真的有事，你别整天胡思乱想。”

“算了，反正你留下来，我也会忙得没空陪你，正好趁此机会，我想出一趟门把那事了了。”

“你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江澄有些难为情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魏无羡拿在手里看了看不免有些意外道：“这是蓝家的通行玉令牌，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是之前在蓝家，泽芜君给我的。”

魏无羡生出一丝狐疑，“蓝曦臣为何给你他家的通行牌？你们何时熟络到竟然我都不知道的亲密地步？”

听到‘亲密’二字，江澄急得差点没跳起来，”魏无羡，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我们在蓝家的时候，你一门心思去招惹那蓝忘机把我晾在一旁，有次我去后山，当时泽芜君见了我，以为我才是蓝湛带回来的那个朋友，还说什么忘机从不把人往家里带，以后要常来玩。。。。”

江澄后面的话魏无羡根本没心思在听，此刻满脑子都是他和蓝湛在一起的画面。江澄连叫了好几声，最后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才有点反应。

“魏无羡你没事吧？你让我别乱想，你自己。。。。”

“我陪你去蓝家吧！”

“你刚还说有事要回。。。。”

“我考虑了下，再大的事都比不过你的安危重要。”

"我是去蓝家还东西，又不是去战场。”

“阿澄，我是你的未婚夫，你要和别的男子见面，我怎能让你独自前去？这件事就说定了，明日就去。”

云深不知处

有通行玉令牌进入云深不知处，自然无需繁琐的章程。在蓝家，魏无羡当然也不会真的和江澄一起去见蓝曦臣。他嘱咐了几句，一个人便独自在四处转悠，心里却在期待着什么。每到一个熟悉的地方，就会忆起与那人的过往。笑着笑着又突感悲伤还有无法言语的失望。

蓝湛，你到底在哪？

魏无羡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后山，这时跑来一只兔子在他脚边啃咬着他的鞋子。若是从前这样撞过来野味，免不了要被他生火叉起来烤了吃。他蹲下身子，把兔子捞起来捧在手中，一人一兔大眼瞪大眼的对视着。

“小兔兔，你看到我的湛儿了吗？”

魏无羡突然苦涩一笑，把兔子抱在怀里顺了会毛，接着又把它放回了草地上。兔子刚落地就蹬着脚丫子往远处蹦跳，魏无羡看了一眼兔子的方向，这一眼看去他不敢眨眼，他怕一眨眼那人就会消失不见。

蓝忘机站在远处，一身广袖白衣在微风下缓带轻飘，像跌落在人间的谪仙，清冷绝尘。只是她的怀里抱着的是只。。。。。黑兔子？

{“蓝湛，这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不要。”

“那我拿去烤了”

“ 云深不知处禁止杀生。 ”

“那我就拿到境外杀”

“给我”

“我就知道你肯定喜欢，这一黑一白，我名字都想好了，白的叫甜甜，黑的叫笑笑，你说好不好？”

“哎，就是不知道它们以后生的小兔兔是什么颜色？”

“蓝湛，你笑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笑。” }

两两相望，这段距离很短却又很长。

魏无羡的脑中闪过无数可能，都抵不过他想冲过去抱住蓝湛的念头。刚踏出脚步，就听见远处江澄喊着他的名字找了过来，接着又听见她的惊呼声。魏无羡赶在江澄摔下坡前搂住了她的腰。 江澄心头一震，她下意识想到的是蓝涣当日救她的场景。在看清魏无羡脸的时候，顿觉心中有愧，慌忙起身跑到了前面。

“魏无羡，我们该回去了。”

看着江澄走远，魏无羡才转过身去。只是那个位置再也没有蓝湛的身影。恍然如梦，大概就是魏无羡现在的心情，“蓝湛，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可我真的好想你。我会一直等你的。我先走了，你保重。”

蓝忘机看着魏婴的背影视线渐渐模糊，心里最后那道防线早已崩塌，捂着自己的心口，转向了蓝曦臣，”兄长，忘机这里好痛。“

蓝曦臣的心一阵抽痛，除了小时候失去母亲，还未见过忘机如此伤心过，而今在他面前敞开心扉，只因情根深种。原来他的小忘机早已长大，不再是从前在他怀里撒娇哭闹的孩童。她心里的那个地方，恐怕旁人是再也进不去了。

而自始至终，停留在原地的那个人只有自己。

“忘机怎的还像小时候那样爱哭？兄长知道你那里受了剑伤，养些时日便方可痊愈，现在你眼睛肿了，脸也哭成了包子脸，多难看啊！还好有兄长在你身边给你擦眼泪。”

蓝忘机再也忍不住，靠在蓝曦臣的怀里哭了起来, “兄长，你连个人都不会哄。”

蓝曦臣抱着蓝湛，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哄道：”我们忘机这么乖，人见人爱，是我们蓝家的大宝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将来也你一定会遇到那个满眼都是你的良人。”

“等不到了。。。。。”

就算等不到，兄长也会一直陪着你。